她今天穿了件红色的绒衣,紧身的裤子,一双高高的真皮白筒靴,妆化得十分妖艳,在歌厅的紫光灯下显得有一丝诡异。对呀,我怎么一直没想到她。她这个女人我一直都猜不透。她对很多男人都具有浓厚的兴趣,甚至还和张达有染。那双脚印会不会就是她的作品。我在仔细地回忆雪地中间的那双鞋印,尺码上倒是和她的脚差不多大小,而且也是一双高跟鞋。
不会吧,难道一切来源于这个神秘的女人……
天色不早了,已经有些昏暗。两位老头推说公墓还需要人照看,合打了一辆车回山里。我也借着机会和大家告辞,说有些东西落在了饭店,要去取一下,也上了他们坐的那辆夏利。
其实我并没有落什么东西在饭店,我要去办一件别人看来十分恐怖的事情——去找小静。
老王头坐在前座,歪着头好像睡着了。我小声地和关老师在后面聊天。
“关老师,我觉得咱们公墓就一个女人,你说徐会计会不会……”
关老师对我做了个动作,示意我小声一点,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桃子,这些事情是很古怪,我们不要再和别人讲了。如果是有人故意在捉弄我们,有什么目的的话,我会留意的。”
“嗯,那就好。”
车窗前面可以看见“朝阳村”那块牌子了,我让司机停一下自己先下车。
我等车开远了,越过那家十里居饭店接着向前走去。拐过那个弯,就可以看到通往公墓的那条山路了,当然同样也可以看到那天站了一个可怕的女人的位置,还有小静家的胡同。
从今天关老师和我所述来看,那天我去公墓确有此事,那这里站的那个女人也一定确有其人了。想到这一层,我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看天色,还没有全暗下来。我得赶快去找小静,别等到天黑就不好玩了,弄不好又自己吓自己。
走进小静家所在的那条胡同,我心里怦怦地跳了起来。不管怎么样,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去女孩家。如果是她父母在,我该怎么说呢?还是就从外面看一眼,只要她在就行?犹豫间已经快走到胡同的尽头了。管他呢,见机行事吧。
她家就住在这个胡同的尽头,具体是左面还是右面我也不清楚,只记得上次目送她进胡同大概就是走到了最里面的位置,也没注意她是转向哪个门。我盘算着如果最里面是两三户人家该怎么办,脚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胡同的尽头。
一瞬间,阴风袭来,我彻底愣在那里不会动弹了——这是个死胡同,最里面根本没有人家,也没有一个门。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我想像了找到她家的各种情况,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世间难道真的有鬼?小静这个文静可爱的十七岁女孩子竟会是鬼?事实摆在面前,不由得我不信了。瞬间感到天旋地转。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那个地方的,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来推理,发生的一切就是这样不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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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鬼打来的传呼(5)
我记得有人说过,正常人是看不到鬼的,只有身体虚弱的人才会让鬼乘虚而入。可是,就算她是鬼,她和我交往总不会是没任何目的吧?为了和我玩?那鬼的玩心也太重了,好像不太可能。为了告诉我什么事情?可是她什么事也没和我说呀。为了吃我?更不可能,她绝不会是那样的鬼,再说如果她真是鬼,想吃我还不易如反掌。
我开始后悔自己今天的这个举动,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现在知道了,反而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我和关老师怎么说?他会相信吗?甚至公墓上的脚印,也许就是小静的。站在村口的那个女人,八成也是鬼。那个司机,难道还是鬼?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家,蒙头就睡,不一会儿就呼呼地进入了梦乡,让想不通的一切见鬼去吧。
年前我再也没去过公墓,也没有接到公墓的电话,估计公差们也都放了假。至于打更老头如何倒的班我就不得而知了。孟哥倒是约过我一次,他给我结了上月的工资,也没有几个钱,我们就当场暴吃了一顿。
转眼间年三十到了,千家万户都沉浸在过年的快乐当中。我家的习惯是去滴岛的姥姥家过年。滴岛是我们鸡南的一个区,不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日伪时期,这里有著名的万人坑,就是日本鬼子把抓来的农工上万人都活埋在一个大坑里。我母亲年幼的时候和小伙伴们在那附近很容易就从土里翻出死人的森森白骨。这些年政府花钱修了个历史博物馆,从此那些无辜的冤魂算是有了归宿。
滴岛的姥姥家人丁兴旺,我有五个舅一个姨再加上家眷孩子,合成了一个近二十人的大家庭。你吵我叫好不热闹,大人们忙着包饺子,孩子们在外面放花炮。
我的卡西欧呼机不停地响,都是些同学朋友什么的发过来的祝福的话。那时候还没有现在的手机短信这样先进,只有汉字传呼可以直接看到祝福的内容,数字传呼机收到的只是一组代码,需要拨打126复台才可以知道对方留言的内容是什么。
反正那些祝福的话基本千篇一律,姥姥家又没电话,复台不方便,我懒得理了。再说那些东西有真的也有假的,人就是这样,有的天天当面祝福你,其实却恨不得你出点什么事才好呢。我弟弟妹妹一大堆,给他们点炮仗玩,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我也格外地开心。
大年初一和弟弟妹妹们打麻将、打拖拉机,忙得不亦乐乎,初二全家人才回鸡南。突然记起那些信息还没有复台,我就拨打了126。
“您共有十二条信息。”呼台小姐甜美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十分受用。
“第六条,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平安、快乐。留言人姓名是小静。”
我大声地喊道:“等等,你重复一下。留言人是谁?”
“小静。”
我直接挂了电话,一时间听不见外面那些隆隆的炮声了。太不可思议了,一个鬼又一次给我发来了传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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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诡异的祭祀(1)
我们鸡南市里只有一所寺庙,叫华严庵。离我家不远,走路也只要二十五分钟。
正月十五,从来不信神佛的我也和父母去了一次。他们自然不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还觉得儿子突然懂事了,终于可以陪他们一起去上香了。
虽然那些怪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天,但还是我一直解不开的心结。特别是关于小静,她到底是不是鬼呢?如果是人的话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和我联系?为什么饭店里的人都说没有这个人?为什么她住的地方并不存在?如果她要是鬼的话,她又怎么能生存在人间?怎么能用电话呼我呢?这些问题让我这段时间精神恍惚、魂不守舍,连过年的好兴致也减掉了大半。
华严庵坐落在半山腰。正月十五是个好日子,上香的人站满了半个山头。那时候私车还不太多,满山遍野停满的都是红红的夏利。另一小部分是一辆比一辆豪华的公车。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上了九炷香。抬眼看佛的时候,头一次找到了一种依赖感。当时我的心里这么想:如果世上确实有鬼的话,那世间也一样有佛吧!
爸妈还要去后殿,我一个人从里面出来。在路边买了个观音形状的玉坠挂在脖子上,管它有用没用,当个护身符总是好的。我不是个喜欢动的人,尤其是在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总感觉透不过气来。赶快挤出人海,到了外围的车海之中。
前面有人喊我,我一看从对面的出租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孟哥,还有一个是个女孩,二十岁上下年纪,我不认识。喊我的人正是孟哥。
“咦,桃子,你也来上香呀。”
我还不好意思说,怕孟哥回去笑话我。因为此前我总自诩为铁杆的唯物分子。“啊,没有,陪父母来的。”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女朋友——于晶晶。这是我一起的同事桃子。”孟哥虽然试图装作平静,但还是露出很得意的表情。
“噢,幸会幸会。”十###岁的我还是显得很腼腆,只打量了人家一眼就不敢再注视她了。
可是就这一眼就够了,真的不太敢再和她对视。她的相貌身材在这一眼当中早就尽数收于眼底了。她中等偏高的个头一米六八左右,身材匀称衣着得体。脸长得很白净,细皮嫩肉吹弹可破。发式是当时很流行的直短发,眉目十分清秀,睫毛弯弯长长,眼睛好像葡萄一样散发着光亮,俏皮的小鼻子上架着一副细黑边的眼镜,樱桃小口,嘴角一笑还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扔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
“咦,孟哥这小子有两下子呀,年前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呀,就过年这么几天就泡上了,而且这么正点。”
我忍不住拿她来和小静比较。小静的缺点是在个头和脸形上。小静是圆脸而人家是正宗瓜子脸,个头也比她要矮上不少。小静是少不更事的女孩,而她是真正的女人。
“那我们先进去了。”不等我再作细致的评估,孟哥已经着急了,好像怕我把她抢走一般,拉着于晶晶的手向人流走去。晶晶冲我笑了笑做了个鬼脸,便和孟哥挤入人流。我怔住了,反复回味她那迷人的笑容。
“这要是我的女朋友该多好。”我当时心里想。
呼机又响了,吓了我一跳,看电话号是公墓的号码。不对呀,孟哥也没在公墓,这大正月十五的谁会有什么事情找我呢?
今天的天气有些干冷,在外面没什么感觉,一进了公用电话亭,才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冰凉的。
拨通了公墓的电话号码,那边接电话的竟是关老师。他压低了声音和我说:“桃子,今天徐会计来公墓了。”
“今天?正月十五元宵节都放假,她去公墓干吗?”我心生疑惑。
关老师接着说:“她就说有些东西需要取回家,可是迟迟都没有走,还拿来了个书包,鼓鼓的,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够奇怪的,也许就是她在捣鬼。关老师,你注意她的动向,我们倒要看看她有什么企图。”
第四章 诡异的祭祀(2)
“好,刚刚她出去了,鬼鬼祟祟的。我放下电话就去,看看她在干什么。”
挂了电话,我心里虽然紧张但又很兴奋。我总算不是孤军奋战,多了一个关老师做同盟。
山上北风习习,比市里更添一份寒冷。公墓的小屋里炉火很旺,关老师给火里添了一锹煤,把门带上,悄无声息地摸出了门外。
时间现在接近正午,但天色有些阴暗。除了风声整个公墓异常的沉寂,根本没有徐会计的影子。
关老师四下看了看,空地和山间并没有人影。他又顺着大门进入墓地,一个墓区一个墓区地向上巡视。先经过低平价墓群,再走过汉白玉、花岗岩的高价墓群,上面只剩下一片荒地和一块单独屹立的大碑了。徐会计去哪儿了?人间蒸发了不成?
突然,远处升起了一股浓烟,这可吓了关老师一跳。他赶快缩了脖子向荒地悄悄地靠近,准备看个究竟。
果然是徐会计,在那片枯萎的荒草当中。地上被她用树枝画了一个圆圈,她双膝跪在圆圈里面,面前生着一堆火,浓烟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旁边的地上,散扔着她的女士挎包,里面竟都是给死人烧的那种黄纸。她长发披肩,嘴里念念有词,从后面看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关老师心里一紧,马上联想起腊八的那个夜晚,那双雪地中间的脚印。她这是在做的什么法?是不是又在弄些不可告人的东西?
虽然关老师胆子也不小,可上回受的惊吓不轻,现在又见到了徐会计这副模样,只觉得浑身发凉。他只想趁徐会计还没看见他之前全身而退,至于她在干什么现在对他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关老师屏住呼吸轻挪脚步,向墓群方向退去。
寂静的山谷中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让他不寒而栗。
“关老师,我知道你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徐会计没有动。她接着把剩下的黄纸一一扔入火堆,看着它们燃烧,嘴里还是念念有词。关老师却好像被钉子钉在了那里,动弹不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嗯了一声算作回答。火渐渐小了,徐会计一直看到最后一张纸也化做了灰烬。随着北风有很多灰烬飘荡起来,黑黑的,软软的,像浮在空气中的幽灵。
“关老师,你一定很奇怪吧,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烧纸。”
“嗯,嗯,不不……”关老师不知道说什么好。
“呵呵,没事。这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放心吧。不过你千万不要和别人提起,能做到吗?”徐会计的语气很平静,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
“能,能。”
“我该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徐会计给了关老师一个微笑。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