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竹沟历险记- 第20部分

　　“吴大款！“我失声叫道。那人身材高大，隐约有一脸的络腮胡。头发篷乱，衣裳破得象叫花子。

　　“喻大局长！老天有眼！让我在这里等着你们了！是我的金子，终归还是我的！哈哈！“吴大款狞笑道，然后“嗖“地拔出砍刀，一股鲜血从喻贪官肚里喷出，溅了吴大款一身。喻贪官痉孪着，用手指着他，张着嘴，说不出话。

　　“死条子！老子最狠你们这帮王八了！不管你是贪官还是好官，反正老子今天要杀了你这个死公安，为我老弟报仇！“说完，他举起刀，在空中画个圈，然后，斜着朝喻贪官脖上劈下去，喻贪官哼也没哼一声，脑袋就象个球一样飞了起来，飞出一丈多远，差点滚到我们脚下，一股鲜血从他颈上喷出去……

　　“啊！“陈小莹失声尖叫一声，捂上脸，瘫在我的怀里。

　　“快跑！“我拉起陈小莹就沿着山崖边往前跑。眼睛余光看见吴大款狞笑着瞪了我们一眼，弯下身子收拾喻贪官身上的包。

　　陈小莹因为害怕，几乎跑不动，我死拉硬拽带着她跑了一会，不久，就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了。慢慢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站住！我要开枪了！“吴大款大腿好象有些不便，一拐一拐地跑过来，离我们只有十多米远了。背上背着喻贪官的那个包，一手提着刀，一手拿着枪。我们站住了。

　　“啊哈！山不转路转，我们又转到一块了！看来这黑竹沟要失踪几个人还真不容易！　“吴大款走近我们，得意地狞笑着说，“老子准备在出口等你们，没想到迷了路！哪里知道还歪打正着碰上你们了！他娘的！天意啊！活该老子发财！也活该你们倒霉！哈哈哈！“

　　“你要干什么？“我搂紧陈小莹，对吴大款道。

　　“和老喻一样，杀人灭口啊！哈哈！我也只杀你一个，放那小妞走！“吴大款不怀好意地笑道。胡子拉渣、污秽不堪的脸上发红的眼睛贪婪地在陈小莹身上扫射。

　　“我不要你放！要放就把我们两人都放了！要就把我们两人都杀了！刚才喻贪官就这样想的！“陈小莹清清嗓子说。

　　“行啊！小美人！只要你答应让我干一次！我就放了你们！老子第一眼见你就想干你！现在憋了这多日没近女人，真想干你三百遍………哈哈哈……“吴大款淫荡地笑着走上前，将手枪装进口袋，提着刀，走近我们。我们情不自禁后退了两步。我看见那把刀刀身大部分爬满铁锈，只刀刃处磨得锃亮，看样子是从哪里捡的一把锈刀再磨了磨。

　　他走近了，嘻笑着伸手来摸陈小莹涨红的脸蛋。嘴里发出的一股臭味直冲入我鼻子。陈小莹抱紧我扭过头躲他。“去你妈的！“我忽然一提脚，照他的裤档踹去，他猝不及防，“哎哟“一声，捂着裤档蹲下了，手中的刀也掉了。然后，我飞身扑上去，将他扑翻在地，双手抓住他的手腕，一边对陈小莹喊：“小莹！快跑！“

　　陈小莹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忽然，看见了那把刀，弯腰就要捡刀。我大声喊：“小莹！不要管我！快跑！“也就在这时，个大力大的吴大款在我身下猛地双腿将我拦腰一夹，一个翻身，骑在我的身上，然后，挥手一拳，将正要捡刀的陈小莹打倒，顺手捡起刀，双手握着刀柄，就朝我胸口捅下来，我赶紧抓住他的手腕。

　　“不要！“陈小莹尖叫一声，扑上来推他。

　　就在这时，一声声震八荒的长啸从密林里传来。

　　“野人！“陈小莹扭过脸惊叫。

　　骑在我身上的吴大款收住了正要捅下来的刀锋，挣开我的手腕，跳了起来。刚一跳起来，野人一把飞刀掷了过来，正中他的右肩头，他惨叫一声，手中的刀咣当落下。然后，他猛地扑向陈小莹，用左手箍紧陈小莹的脖子，后退几步，肩上还挂着飞刀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枪，顶着陈小莹狂喊道：“不要动！动就打死她！“这时，我已翻身爬起，捡起吴大款的那把刀，正要冲上去，见此状，愣住了。野人也愣住了。

　　“把东西都给老子放下！“吴大款呲牙裂嘴地叫道。疼痛使他的脸变了形。

　　我把刀放下了。野人把手中的用树杆砍成的矛放了下来。

　　“你，拿刀把他杀了！杀了他我就放人！“吴大款用枪指着我。

　　我不动。

　　“　你不杀老子就一枪打死她！“他的枪朝陈小莹头上一顶。陈小莹疼得呲了呲牙。　

　　“简约！不要管我！让他杀我好了！　“她痛苦地望着我说。

　　我和野人面面相觑。我看见他的大腿上又绑上一道绷带。

　　“快！老子要开枪了！“吴大款狂吼一声，把左胳膊把陈小莹的脖子夹得更紧了。陈小莹已说不出话来。

　　“来吧！　“野人痛苦的眼神望了望陈小莹，厉声对我说。

　　“不行！这家伙心狠手毒，等我们自相残杀完了，他还要对小莹下毒手！“我恨恨道。

　　“他不杀你，那你杀了他！快，用矛捅他！“吴大款又对野人吼道。

　　“去你妈的！“野人呸了他一口。

　　“我数三下，你们不动手，我就杀了她！“吴大款用枪拍着陈小莹的脸蛋。

　　“你这畜生！我和你拼了！“陈小莹哭喊着，挣扎着双手抓住吴大款右肩胛处的飞刀，使劲一拉，拉了出来，然后举着刀，拼命扭过身子要朝吴大款脸上捅。

　　飞刀一拉出来，吴大款疼得大叫一声，现在见刀又朝自已脸捅来，眼珠崩裂，骂了一声“臭婊子！“一拳照小莹脸上打去，小莹“啊“地叫了一声，仰面就倒，然后，他对着陈小莹的胸部就是一枪。陈小莹又叫一声，小莹倒在地上。

　　“小莹！“我惊呆了，狂叫一声，抓起地上的鬼头大刀疯了似地朝吴大款冲去，他举枪对着我就是一下，却没打响，想必是没子弹了。他赶紧跳开，还没挪步，我的大刀砍了过去，正砍在他的右肩上，他惨叫一声，整个右胳膊生生地掉了下来，野人也在这同时，长啸一声，捡起地上的矛扑了上来。“扑嗵“一声，长矛捅进了吴大款的胸口。“呀―――“野人发狂地叫着，将吴大款挑了起来，扔向身后，然后，又冲上去，捅下去，挑起来，疯了似地在空中象舞风车似地旋转，然后，扔进山谷……

　　我抱起陈小莹，她的胸口已被鲜血染透，双眼紧闭、眉头微皱。我泪水潸然，焦急地喊：“小莹！小莹！你醒醒！“

　　小莹慢慢睁开了眼，泪水流出来：“简约！快带我回去！我不想死……“

　　“小莹！我们马上回去！你不会死的！你没事的！我们马上回去！“我泪眼朦胧。

　　她泪水流得更欢了：“简约！我好象看见了死神的眼睛！真的！黑色的，不，蓝色的……“

　　我的心里一阵揪心的痛。　“别瞎说！小莹！这是你心理作用！你不会死的！你看，野人受了那么多伤都没有死！“我装着轻松的样子说。

　　“真的吗？　“

　　“真的！“我点点头，给她揩去眼角的泪水。抬起头，蓦然我看见满天星光下，一颗流星从对面山峰上划过去，无声无息地落进山谷。我惊呆了。一阵不详之兆象恶魔的手撕扯着我的心，我的心一阵悸动。

　　这时，野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捧青钱胆草一类的野草药，还有从吴大款那包里翻出的纱布。我赶紧解开她羽绒服衣扣，捋起羊毛衣。野人嚼碎药草，给她敷上……她乳房下一个小鸡蛋样大的弹洞，血仍在往外涌着，红色的肉和白色的组织翻了出来。

　　“好疼啦……“陈小莹呻吟了一声，“我好疼！　抱紧我！“

　　我心里一阵难受，将她往怀里轻轻搂了搂，换了个姿式，配合着野人给她上药。“坚持一下！小莹！上了药！包扎了就好了！“我说。

　　“野人大哥……你……不是……被打死了吗？“她轻声问野人。

　　“陈姑娘！“野人忍着泪水，小心地给陈小莹裹着纱布，“我没有死……姓喻的一抢打在我腿上，我滚进山沟，昏过去……醒来后，就找过来了……我来晚了！怪我没用……“

　　“没事！是你救了我们！“陈小莹笑道。

　　“不！是你救了我们！“野人哽咽道。

　　“是的！小莹！是你救了我们！要不是你拔他的刀捅他，我们都得死……“我吻吻她，哽咽道。

　　“陈姑娘！我……我……对不住你……如果我不要你们帮我追他们，就不会被打伤了……“野人发出山洞里暗流一般的呜咽。

　　“别这样说……“陈小莹轻声道，忽然，眼睛痴痴地望着前方，眼泪忽然如小溪一样涌了出来。　“简约！不要把这些告诉我爸、妈……要是我死了，就把我埋在这里……不要让他们看见……让他们总有个盼头，以为我没死……“

　　“不！小莹！你不要说了……你不会死！我会带你回去的！“我哭着吻她脸上的泪……

　　“简约……我爱你！你说……爱我……“她含笑看着我，声音越来越微弱了，眼神越来越暗淡了！

　　“小莹！我爱你！今生！还有来世！小莹！你是我心中唯一的最完美最善良最纯洁的女孩！你是我永远的爱！“我哽咽道。

　　陈小莹不再吭声了，脸色纸一样白，看着我，眼泪又流了出来。“简约！我真的要走了……我又看见了死神的眼睛……我好害怕……“她用微弱的声音说，眼睛闭上了……几颗晶莹的泪珠搁在睫毛上……

　　“小莹……你不会死！……那是幻觉！小莹……你不会丢下我的……你还要和我结婚呢……小莹……　“我抱紧她，拼命地喊，拼命地吻她的唇。这唇越来越冰凉了。忽然，我感到她鼻翼抽动了一下，一股气轻轻呼出来，头一下歪在我胳膊上了。冰凉的手也耷拉在我怀里……

　　我意识到了什么，大叫一声：“小莹！“不省人事了……

　　二十三，魂留含香谷　

　　待我醒来时，发现自已平躺在草地上。天上的星星凝重得象素洁的小白花，半轮月亮升在正空。冷风嗖嗖。森林里发出此起彼伏的林涛声。一些动物的叫声从远处传来，悠长而孤独。野人坐在我旁边，背对着我，默默地凝望着小莹。小莹躺在他的怀里。

　　“小莹！小莹！　“我坐起来，扑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疯狂地喊，拼命地摇着她。可她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因为摔破而结着痂的脸孔平静安详，一如既往地美丽精致，只是脸色纸一样白。胸口衣服上一大片鲜血。我清醒了，坐着，望着她的面孔，泪水潸然而下。“小莹！“我捂上脸痛哭起来。我想是我害了小莹！我不该要她和我一道做这么危险的事！她才22岁啊！……我不该说吴大款杀了我们再杀她啊！这样她就不会奋力去捅吴大款了……

　　野人搂搂我的肩。“兄弟！不早了，我们埋了陈姑娘吧！“他声音嘶哑地说。

　　“不行！我要带她回去！我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喊。

　　“她不会孤单的！我陪她！“野人说，眼角依稀挂着泪痕。

　　“不行！我要带她回去！“我坚决地说。

　　“兄弟！她不是说不要她父母知道？你把她背出去了，别人不都看见了？他父母会很伤心的！要是我死了，我也不会要我母亲知道……“野人脸上露出一缕忧伤和迷离。

　　我无话可说了，默默地抚摸着陈小莹冰冷的脸。

　　“兄弟！起来，把姑娘抱过去！“他用手指了指树林里面。

　　“不行！不能埋在这里！要埋就埋在含香谷！那个山谷很幽静，一般人进不去！小莹也很喜欢！“

　　野人沉默地看我一下，点点头。

　　于是，我们带上鬼头刀和飞刀，轮流背着陈小莹往原路走去。野人告诉我，喻贪官背着的那袋金银珠宝已扔进山涧，将永远将埋在那里了。他祖辈存留的那笔用于太平天国复国用的遗产至此不复存在，成为寻宝人怀想不已的千古之谜。

　　在那个温泉处，我看见了丑丑的尸体。身上一个枪洞，显然是喻贪官――它的前主人打的。我们带上了它。它救过我的命。

　　我们扔在温泉处的背包还在那里！那里面有小莹的换下来的内衣和其它的两件内衣，还有她的睡袋！地上是我的睡袋。我捡起背包和所有我们的东西。心里又一阵伤感和疼痛。仅仅是在几个小时前，我和小莹在这里享受人间至美的灵肉交融，而现在……

　　进了含香谷，找到一处花草繁茂、芳香四溢的地方，我们将小莹放下来。用刀挖了一个深坑，又在旁边挖了一个小坑。我最后一次深吻着她，泪水不停地滚落在她脸上。

　　该野人告别了。他把唇挨上陈小莹的唇，深深地虔诚地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