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罗门的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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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罗门的伪证- 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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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宅同学,你没事吧?”凉子问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个叫垣内的女人,我也知道。我不是说没关系了吗?”
  出庭作证后,树理和陪她来的母亲一起待在保健室。她对尾崎老师说,希望留在学校,一直等到今天的审议结束。尽管母亲不太情愿,可树理希望留下来。她想到,或许自己会被再次要求出庭。到底是希望被传唤,还是害怕被传唤,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三点过后,藤野凉子来到保健室。看到树理时,她的眼神似乎在说:哦,你果然在。一瞬间,三宅树理有些后悔:早点回家该多好。
  “虽然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可依然努力为我们出庭作证。谢谢你,剩下的事,我们会认真处理。”
  凉子当时这样安慰了树理。树理觉得不爽,便立刻提起了另一件事:“刚才,差点杀死森内老师的那个女人来见大家了?”
  当时,垣内美奈绘在校长室,等待法庭审理告一段落。而围绕如何对待她的请求,校长室里的人们争论得热火朝天。保健室和校长室位于同一楼层,校长室里的动静瞒不过树理她们。于是,尾崎老师向三宅母女讲明了情况。
  “那个打伤森内老师的垣内美奈绘来了,她觉得自己给大家添了麻烦,要向大家道歉。好像就是她寄举报信给电视台的。”接着她还问树理,“如果垣内美奈绘要和校内审判的成员见面,树理要不要一起过去?”
  树理断然拒绝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说三道四的了,保持沉默会让自己更像一个寻求正义的目击者。自己说的都是事实,这就够了。于是,树理当时对凉子说:“我不想为了去听垣内美奈绘的道歉而重返法庭。”
  既然如此,那凉子现在为何还要这么问?
  树理对着电话听筒说:“都是那个叫垣内的女人从中作梗,才让人觉得我――我和松子的举报信是冒牌货,真叫人来气。”
  “我们可没这么想。”
  “哦,是吗?”
  我为什么会升起无名火?我在害怕些什么?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是,冈野老师这么做会不会惹祸?怎么可以不经家长同意,让杀人未遂的嫌疑犯接近学生?说不定校长又要换人了吧?如果这事闹起来,校内审判会不会中断?”
  藤野凉子沉默了一会儿。
  “明天会有旁听者来。井上说,在开庭前,他会稍加说明。”
  那位井上法官吗?神气活现的,看着就叫人来气。
  “再说,垣内女士不是来伤害我们的,身边还有人陪伴,完全没有危险。我们也想听听她的证言。我想只要稍加说明,真正关心校内审判的人应该能够理解。”
  “媒体能否理解就难说了。还有教育委员会。”树理说,“估计校长室的电话现在正响个不停吧?冈野老师会开道歉会吗?难道又要开家长会了?”
  藤野凉子这回沉默了许久。
  电话那头的沉默令三宅树理怒不可遏。为什么不开口?你不是有话想问才打来电话的吗?
  “就是我爸爸。”三宅树理说,“是我爸爸报的警。那个叫垣内的女人不是去江户川警察署投案了吗?我爸爸特地查了电话号码,打过去说嫌犯在投案前竟然先去了城东第三中学,真是岂有此理。”
  凉子仍然一言不发。
  “我知道冈野老师叫大家不要声张,他也这样对我说了。我本来不打算说,可爸爸回家后,妈妈就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他了。”
  对于没能陪树理进入法庭,树理的母亲大为不满。她也看不顺眼校内审判的成员们,回家后就不停地抱怨:这些小孩子,竟然对大人指手画脚,太嚣张了。树理的父亲一回来,她就开始告状,一打开话匣子就刹不住车,连垣内美奈绘到场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这事可不是我挑唆的。我爸爸就是那样的人。他看不得不正当的行为。可不是吗?大家串通好不说出去,就是不正当的行为。”
  出人意料的是,听筒中传来了藤野凉子低低的笑声。
  “我妈妈听说后也很生气,说冈野老师做得不地道。我也觉得你爸爸的行为是正确的。不过……”凉子继续道,“这件事暴露后确实会带来麻烦,所以冈野老师才叫大家不要声张的吧。”
  “可是,警察会调查垣内美奈绘投案前的行动。一调查,不就清楚了?”
  “可等到他们调查清楚,校内审判也结束了。只剩三天了嘛。”
  “校内审判结束后,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那倒不是,可我觉得,还是得优先考虑校内审判的顺利进行。要是冈野老师也是出于这种考虑,我就不能批判他了。”
  不知不觉中,三宅树理已经因愤怒而大汗淋漓。莫非,这些都是冷汗?
  “藤野,你糊涂了吧?冈野老师怎么会为校内审判着想?他只会考虑自己的处境。”
  “即便没有垣内美奈绘的事,他的处境也不会轻松。校内审判结束后,他会成为家长会上的众矢之的。”
  “难道他明知会有麻烦,还允许你们搞校内审判?”
  “不是这样的吗?我觉得冈野老师有他自己的打算,否则不会对校内审判听之任之,说不定还会给我们停课处分。”
  “不是因为你被高木老师打了耳光,让他进退两难,没法执意反对了吗?”
  “有这样的事?我早就忘了。”
  凉子又低声笑了起来。
  “无论如何,冈野老师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一开始不觉得,可现在不同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凉子说,“连北尾老师也准备在校内审判结束后,为了承担责任而辞职。”
  树理握紧了电话听筒:“北尾老师这样说过吗?”
  “他已经把辞职信交给了冈野老师。”凉子提高了声音,“在这桩自己的学生可能被人谋杀的案子上,老师们不惜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也要了解真相。这一点也不好笑吧?”
  什么真相?树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下去了。哼,真相!
  “明天来旁听的人会更多。有了垣内美奈绘的事,要拒绝媒体的采访或许会更难。不过,我们会努力坚持到最后,你不用担心,等着就是。”
  努力?坚持?想干吗?
  “藤野。”
  “怎么了?”
  “你觉得大出会承认吗?”
  他会承认是自己干的吗?会承认自己杀死了柏木吗?
  藤野凉子的回答很简洁:“不知道。”
  树理感到脚底升起了一股凉气。
  “藤野,你真的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可是检察官。”凉子回答。
  树理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仅此而已?我要你说,我们一定会赢!你要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听筒里传来藤野检察官轻微的呼吸声。
  “此次校内审判,谁都不可能羸。”凉子说,“大家都满身污泥,遍体鳞伤,可即使如此也不能听之任之,所以大家才这么努力。因为大家都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你的承诺可不是这样的!”
  “我承诺相信你的话。现在我也相信,这样还不行吗?”
  可信任不等于真相――凉子的话在树理的耳朵里改变了意义。
  “你骗了我,对不对?”
  藤野检察官没有回答。
  “你哄骗我出庭作证。我要去告发你。”
  藤野凉子放低声音,缓缓地反问道:“说给谁听?”
  是啊,我去说给谁听?警察?老师?教育委员会?茂木记者?
  如今,到底有谁会真的偏袒我三宅树理呢?
  大家都满身污泥,遍体鳞伤。
  树理想扔下话筒,挂断电话。可她做不到。因为她觉得,如果挂断电话,就会将自己与整个世界隔离开。
  我要去见松子,我要告诉她,藤野凉子是个多么讨厌的女人,是个心眼多么坏的骗子。
  「是啊,树理。我理解你的心情。」
  明明不可能理解,可松子总会这么说,叫我不要生气,不要哭。
  可是,松子已经不在了。
  “只有我一个人是坏人――我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如果今后我会被视作骗子,在别人的白眼中过日子,我绝对无法忍受,所以我下定决心说出自己的想法。可这样做依然会被当成坏人,叫我怎么受得了?
  “没人说你是坏人。”凉子说。
  树理终于哭了出来:“那些陪审员,就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的。”
  “我也想哭。”凉子说道,“大哭一场,心里会舒坦一些,然后明天继续努力。校内审判决不会半途而废,谁也别想阻扰我们。”
  “如果,我说了谎呢?”
  你在胡说些什么――树理心中的另一个树理慌了,狼狈不堪。
  你在发什么疯!
  “如果那封举报信全是谎言,藤野,那你会怎么办?”
  藤野凉子对这个问题的回答超出了树理的想象。不过,这确实是唯一正确的答复。
  “验证举报信是真是假的人,不是你我,是法庭。”藤野检察官说道,“对不起。我打电话给你,原本只想让你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没想到竟说了这么多话。”
  凉子挂断了电话。树理握着电话听筒瘫坐着。如果松子还在,她一定会理解我,偏袒我。她总是这样,可是……
  由于我的谎言,让松子送了命。
  三宅树理放声大哭,在心中哀悼着她曾经唯一的朋友。
  ?
  “喂,喂。在吃饭吗?”
  “不,是夜宵。”
  “快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听着都恶心。”
  “嗯,嗯。什么事?”
  “刚才藤野打电话来,要我跟你分头通知其他陪审员。我一个人太费时间,两个人干会快一点。”
  “哦,怎么了?”
  “看电视了吧?新闻里不是播了吗?”
  “是啊。拍了我们学校。是谁捅出去的?”
  “是三宅的老爸报的警。”
  “啊呀呀。”
  “藤野说,这不能怪三宅,是她父亲执意要这么做的。”
  “可是,垣内来道歉时,三宅她不在场…
  “说是她一直待在保健室里,所以知道这件事。她以前不就喜欢躲在保健室里吗?蒲田说过的。”
  “那我们要做些什么呢?”
  “大家看过电视,都会像你一样瞎猜‘是谁给捅出去的’,那就不好了。所以藤野说,要告诉大家。”
  “你这才叫‘瞎猜’。”
  “别管这个了,快点通知吧。”
  “我给谁打电话好呢?”
  “女生全交给你。”
  “胜木那里我可不打!”
  “我也不想打给她。”
  “那就让蒲田打给她。不过,胜木会关心这事儿?”
  “这个先不管。她也是陪审员,必须通知。”
  “真麻烦。”
  “这是陪审长的命令。”
  “好,好。不过话说回来,电视新闻都这么播了,明天还能开庭吗?”
  “藤野检察官说得很清楚,井上法官会收拾事态。我也觉得无所谓,现在总不能半途而废了。”
  “竹田,不,陪审长大人。”
  “怎么了?”
  “别放在心上。”
  “什么事?”
  “桥田。一来二去,事情就变成了那样。他自己不肯早点说,别人又有什么办法。”
  “你以为我在为这事儿生闷气?”
  “没有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个棋手。”
  “你应该说,‘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因为我是你的棋手朋友。”
  “我说,要说朋友……”
  “说‘棋手好朋友’更好一点。”
  “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要说朋友,神原和柏木原本也是朋友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
  “怎么说呢……为了朋友,他可真卖力。脑子也好使,智商估计得有一百七十。”
  “陪审长大人,有句话你能不能不告诉别的成员?”
  “什么话?”
  “我总觉得那家伙有点可疑。”
  “可疑?”
  “我觉得他偷看了答案。”
  “偷看了答案?”
  “虽说还不太清楚,可我总觉得,我们都两手空空,就他一个人带着‘地图’。”
  “你不是为了下将棋戒掉电视游戏了吗?”
  “不是说这个。好了,不说了。给蒲田打电话。”
  ?
  “是吗……喂,明白了。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老爸发火了,三宅还能怎么样?”
  “明天说不定又得闹得不可开交。弥生,你没事吧?”
  “没事。山野和仓田怎么样了?”
  “山野很清醒,没事。仓田不会想太多,也没事。她连电视都没看,接到通知还大吃一惊了呢。”
  “哈哈,这就是仓田。不过,她可是个好人。”
  “我倒有点干着急了。”
  “你和她或许有点合不来。不过,你不觉得她跟我有点像吗?”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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