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幅图下,从1…8的八个数字,分别对应着八个图里的符号。
“昨天我听你说是太阳系星图,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整件事的真相,现在才晓得你也只是推测,而你对图的假设和我比起来,显然有很大的漏洞。自从我看到你的那个贴子起,我就一直在研究你的图,作了上百种假设……”听到这里,我真为她的执着劲头感到意外,居然进行了上百种的假设。
谜面(3)
“昨天看到了三幅新图,我立刻重新比对过。你看,如果这个代表1,这个代表2……”叶瞳把每个符号代表的数字和我说了一遍:“而这道横线代表等号,至于这个三角符号,代表运算符,在四幅图里分别对应加减乘除,你自己看看。”
依着叶瞳所说,我凝神在心里计算着,脸上挂着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叶瞳的设定是这样的:斜M状符为1、》状符为2、t状符为3、+状符为4、q状符为5、Y状符为6、7多一点那个符号为7、剩下那个带尾巴的水滴符为8。
最初那幅在马哈巴利普兰得到的图,把符号代入后,横线上方以三角符为界,左边变成(4、6、8),右边变成(1、2、3),横线下方变成(7、5)。
括号内的数字相加,则变成18、6、12三组数字。三角符号在这里作减号用,而横线为等号的话,恰好是18…6=12。
依此类推,另三幅图分别是
三角符号作乘号:(2+3)×(5)=(4+6+7+8)
三角符号作除号:(4+5+7+8)÷(6)=(1+3)
三角符号作加号:(1+3+7)+(2+5)=(4+6+8)
分毫不差,而且解释了为什么有两幅图各少了一个符号。因为要让等式成立,代表1的斜M就不能出现在乘法图里,代表2的》也不能出现在除法图。
这样的解答,当然比我所谓太阳系星图之说要可信得多。不,应该说这就是真正的答案。
叶瞳见我盯着纸发呆不说话,知道我已经服贴,脸上抑制不住笑意。她可是很少像现在这样从气势上完全把我压倒。
叶瞳得意洋洋地道:“还太阳系星图呢,你倒说说,什么是地球什么是太阳。”
我苦笑:“好了好了,这次算你厉害。”
这四幅图如此解释是铁板订钉了,和星图相吻合只能说是巧合,叶添锦早就提醒过我,符号涵盖的区域太大,和星图重合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概率也不会小到离谱的程度。可笑我早就怀疑马哈巴利普兰头骨的主人是外星人,高能粒子束的去向也是茫茫星空,所以对星图之说深信不疑。
四幅怪图已然破解,但我心中的疑惑却更加深了。怎么会是这么简单的答案呢,如果不是有先入为主的误解,我在拿到四幅图后花一番工夫研究,只怕也能破解出来,那么在两千多年前困绕那一位的,和张明苦苦追寻的,又是什么?
对面叶瞳却犹自不依不饶,追着我问道:“你说啊,地球是哪个,这个,还是这个?”手指在纸上点来点去,可恶之极。
我叹了口气,指了指代表3的符号,说:“叶添锦给的星图里,这可以对应到地球啦。”
叶瞳仿佛获得极大的满足,笑逐颜开:“亏你想得出来哟。这次要不是我啊,你还不知道在岐路上走多久呢。”
“那倒也未必,叶添锦新三幅图的计算结果出来的时候,我就会知道推断错误了。”
叶瞳鼻子皱起,哼了一声。
这时候我却问了叶瞳一句很奇怪的话:“我刚才都说什么了?”
人常常灵光一现,似有所觉,却抓不到重点,有时候求助熟悉的朋友,帮自己把思路理回来,或许可以找回一纵即逝的灵感。现在我就是这样,刚才好像说了什么重要的话,是什么呢?
“你刚才说等叶添锦的计算结果出来,自己也会知道错了。”
我摇头:“不是这个。”
叶瞳抿起嘴唇,想了想,道:“你倒底在搞什么鬼啊,你还说这个3是地球。”
我的视线重新落在纸上,突然一把抓起纸,手极用力,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是……是……就是这样子,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时间我把叶瞳忘在脑后,想到的事件,让我震惊地喃喃自语。
“喂,你想到什么了?你倒是说话啊!”叶瞳催促我,伸手推着我的肩膀,才让我回过神来。
我指着纸上的图,手指抖动着。在短短的时间里,我的掌心已经出汗了。
谜面(4)
“你看,如果这是星图的话,那么相对应的,三角运算符是太阳,地球是3,金星是2,水星是1。”
“这又怎么样?你刚才不是也承认你的推测是错误的吗?”叶瞳不解。
“你还不明白吗?”我紧紧盯着叶瞳:“太阳系里,所有的行星是围着太阳运转的,距离太阳最近的行星是水星,然后是金星,再就是地球。挨着地球的是火星,对应的数字是4;然后是木星,对应5;土星对应6;天王星对应7;海王星对应8。”
和叶瞳破解出的数字答案丝丝入扣。
叶瞳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
“这不可能,是不是你记错了?”
我闭起眼睛,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这,会不会是巧合?”她轻轻问我。
“我希望是,真的希望。”
两天之后,叶添锦的计算结果告诉我,世界上没有这么多的巧合。
三幅新的图,都可以在那个角度的太阳系星图里,找到对应。
之所以一幅图里缺少水星,一幅图里缺少金星,是因为那个时刻那个角度,这两颗星和库伯带重合,被库伯带挡在了身后!
也就是说,如果横线代表库伯带,这两个符号既不在横线的上方,也不在横线的下方。库伯带的宽度,足以将这两颗行星完全挡住。
更让我感到浑身汗毛竖起的,是这样形状的星图,每出现一次的时间完全一致,都是五百三十六年。不仅如此,五百三十六年完美地分成了四个时区,每个时区一百三十四年,每隔一百三十四年,就有一幅图会出现,五百三十六年一轮回。
依次是加、乘、减、除。五百三十六年一轮回!
我推开窗,望着外面迷蒙星空。
终于知道了,这四幅图里蕴藏着怎样的秘密。
我脚下的大地,顶上的天空,到底是什么啊!
这一刻,我的嘴里满是苦涩。
那多的邀请(1)
四月十七日,晚上七点三十分。上海北外滩的一处石库门里弄里,居住在这儿的人们刚刚吃完晚饭,空气中还残留着饭菜的香味。老上海人的生活气息,只有在这种已经为数不多的狭窄空间里,还能嗅到。
一位身披黄色僧衣的和尚转进了弄堂,他看上去年纪并不是很大,眉宇间却有高僧大德的庄严平静。
弄堂里聊着天的街坊好奇地注视这个陌生的僧人,他们小声猜测着他究竟要去哪家,或者只是穿行而过。
僧人缓步走到一个门洞前,扣响门环。
街坊们很惊讶,在他们的印象中,这幢二层楼房子里的住客,已经搬出去很久了。他们正在犹豫要不要好心提醒这位僧人,那扇满是枣红色斑剥油漆碎片的木门“吱呀”着打开了,僧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门又关上了。
不,门只是虚掩着,莫非这家还有别的访客?
街坊们的议论声大了些,他们猜测着这位僧人是上海哪座寺庙的,是龙华,还是静安,还是玉佛?而后,话题又开始转到,在哪座庙里拜菩萨比较准。他们中不乏去过这些庙进香的,可却都没有见到这位僧人。这并不令人奇怪,真正在庙里清修的僧人,并不会被寻常香客所熟悉。
一位脸上爬满辛劳皱纹的婆婆,很热心地对她的邻居介绍着,玉佛寺才是最灵验的,她这个月头为当出租司机的儿子请了块平安佩,是由主持###大师亲自加持的,极为难得。儿子的生意,近两个星期都顺利许多。
在她的心目中,###大师必然是比她还要苍老的慈悲长者。她怎都不会想到,刚刚从眼前走过的这名僧人,就是###。
弄堂里的议论声忽然消失了。
这个时候,夕照的阳光已经不见,但天还没有完全暗去。里弄里并不亮堂的光线,好像完全集中到那个身影上。她就像一个连光都能吸引的黑洞,而所有人的视线当然更不例外。
就连那位谈论着儿子的婆婆,也一下子为之摒息。
这个吸引一切目光的身姿,在众人的聚焦里,在这条突然安静下来的弄堂里行过。几十秒钟里,最热爱八卦的街坊大婶,都忘了在心里暗暗猜测,直到这名女子没入一个门洞里。
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就记不清楚,她是一幅怎样的容颜。直入心底的感觉持久存在着,但在脑海里绘出她的五官,却难以做到。
她和刚才那名和尚,进的是同一扇门。
而那扇门,依旧虚掩着。
还会有人来吗,下一个会是谁呢?
陌生人在弄堂里陆续出现着。
一对璧人。男的瘦高个,斯文书生的模样,白晰的皮肤里透出红润光泽。挽着手的女子长发飘逸,靓丽非常。只是经过刚才的震撼,让这对放到繁华大街上也足够引人注目的俊男美女,在最能流传八卦琐事的小弄堂里反没掀起多少波澜。
然后是一个衬衫笔挺的年轻男子,一看就很精英的那种。如果弄堂里哪家的儿郎也有这付派头,足以成为这家人最引为自豪的谈资。
又是一个美人,明亮的眼眸,挺直的鼻梁,性感的丰唇。这样的美丽带着野性,就连走路的步幅也是跳跃的。
还有一个险些被错过的年轻人。如果不是街坊们睁大了眼睛,看着弄堂的入口转角,期待新的陌生人出现,这个年轻人就会被大家忽略过去。仔细的看,他长得也算俊朗,穿的衣服虽然颜色暗些,质地是绝对一流的。可他整个人都是静悄悄的,像原本就住在弄堂里,因为天天见面而容易忽略的邻居,融入这老上海残余的风韵中。年轻人仿佛从未被人这样行过注目礼,加快了脚步,迅速走进那扇门里。
这扇门,在大家的眼里,越来越神秘了。
最后一个走进门里的,是名普通的中年人,就像大街上那些四五十岁的上海人一样,稍有些书卷气,那位老婆婆猜想,他可能肚子里有点学问。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加上那个被街坊们打探总结出来,在下午四五点钟就进了门的年轻屋主,一共九个。这扇虚掩的门,终于关上了。
那多的邀请(2)
被激起了好奇心的街坊,特别是见过那个让人眼球都无法移动的女人的男人们,原本还在心里打着鼓,想着是不是进门去搭讪几句,再偷瞧一眼,此刻所有的遐想都被挡在了门外。
不过很快,这将成为一个经典的话题,在这条小小的弄堂里演绎许久。
作为始作甬者,我却没想到这次聚会,会留给街坊邻居们无穷的想像空间。我邀请了这么多人,所谈论的事情又不想让无关的人知道,当然不能选在公共场合。而自己的居所太小,就选定了这处老宅。
这座二层石库门房子只有二楼是属于我家的,可一楼的居民去年也已经搬了出去,整幢房子空荡荡的,正适合我们密会。
我在邀请函上写的时间是八点。
由于邀请对像有些并不在上海,发出请柬到现在只有短短几天,我原本也不确定会有多少人到场,比如刚刚狂赌归来的卫后,比如不知在何处过着神仙般日子的水笙苏迎夫妇。
他们居然都来了,我忽然觉得自己也是有些面子的。只不过这小小的自得,迅即被今晚的沉重主题抹杀干净。
现在人已经到齐了。
最早到的是中国佛学界的顶尖人物###大师,然后是传承古老幻术密法的路云,完成变为人类的梦想的水笙和爱妻苏迎,我的老同学X机构研究员梁应物,青海古老遗族的娇女叶瞳,天才盗墓者卫后,地外文明的探寻者天文学家叶添锦。(路云的故事在《凶心人》里已有详细记述,叶瞳的故事则详见《坏种子》,水笙和苏迎的故事即将在《变形人》里登场。)
赴会的这些人不仅是我的朋友,他们的身份和能力,更是我邀请他们的原因。那个压得我透不过气来的谜团,也只有他们的肩膀能与我共同分担。
屋子里有现成的茶饮料供自行拿取,大厅约六十平米,九个人四散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围成一个圈之类的特定形状。但我开始说话的时候,每个人都很用心地听着。
最耐不住性子爱乱提问的叶瞳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苏迎坐着的时候还牵着旁边水笙的手,一副夫唱夫随的模样。其它人都是深思熟虑之辈,他们有的和我相交已久,有的新相识已对我很了解,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