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从古至今人类的预言家们很喜欢水晶这种物质,这位神应该能做得更好。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却真是个让人失望的结果,水晶球可以营造出相当特异的力场,这在我并不是闻所未闻的事。
头骨和水晶球都被卫后带走了,卫后本要让我选一样,我拒绝了,原因很简单,我无法向机场的安检解释,也不愿没风度地托卫后带回国后再交还给我。
或许神从水晶球里看到了这场两千年后的海啸吧,无论怎样,这次我的印度之行还是比我原想的要有趣的多。我吁了口气,睁开眼睛,空姐正在发上海的报纸,我要了份自家的《晨星报》。
看到国际版的时候,一则报道让我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念头,我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让不远处倒饮料的空姐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报道其实并不新奇,这次海啸马尔代夫全国被淹,至今大多数的国土海水未退,就算海水退去,这个岛国也迟早会被逐年上升的海平面吞没,世界上所有的低海拔岛国都面临这个问题,现今的科技甚至可以把这些国家的消失时间表列出来。
今天人类的科技已经可以预言某些地方在不久的将来会被海水吞没,无论那位神的真实身份怎样,他当然知道古马哈巴利普兰会被海水吞没,甚至只要一位地质专家就可以进行类似预言。而被海水淹没的地方,如果有朝一日重新露出水面,那必定是沧海桑田,经历了巨大的变故。这不是多么神奇的预言,而只是一个简单的推理啊。那段巴利文上不是只提到“巨大的灾难”,并没说是海啸吗,如果是预言,何不把海啸清楚地写上呢。
我再次敲打自己的前额,想得太复杂,反而被自己误导了,这位我估且称为神的家伙,希望在几千年后仍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就随便做了个预言,就是这样子。虽然也算是超自然事件,但不是每个我碰到的超自然事件,都是有阴谋的啊。当地的居民因为海啸造成的精神压力而被误导,我则因为以往的经历习惯把事情复杂化。唉。
只是当年那位神所思考的问题,看来将成为永远的谜了,凭一幅图是不可能解密的,随便调教出来的部落长老就有启发佛祖的智慧,这幅图里不知藏着多么深奥的哲学命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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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来访者(1)
虽然没带回头骨和水晶球,但我有自己纪念这段经历的方式。
那幅图被打印出来,装进一个木框里,挂在书房的墙上。日复一日我都能看见它,或许几十年后我也能领悟什么。
我以此作为终结的句点,可在句点画完不久,新的篇章就开始了。
从印度回来不到一周,梁应物的神秘假期结束,重新出现在我面前。这位拿着大学讲师身份当掩护的老同学经常会以各种理由向学校请长假,之所以至今未被开除,是因为他的另一重身份——X机构研究员。
和他喝咖啡的时候,我没问这次出的任务是什么。虽然我对此非常好奇。这家伙涉及工作时严格执行保密条款,十分无趣。以往的经验,只有在X机构的某个研究要派到我用处的时候,才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内幕。
相对他的守口如瓶,我可是经常会把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告诉他,比如这次的马哈巴利普兰之行。好奇心也是需要有人一起分享的。分享是一件快乐的事。
让我有些困惑的是,刚开始讲述不久,对面这位冷面帅哥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古怪,直到我口干舌燥地把整件事情讲完,他脸上的古怪神情都没有消退。
“怎么这幅表情,有什么不对劲吗?”我问。
“你现在的结论,是那位头骨的主人,只不过判断出大概的地质演变,所以进行了模糊的预言,这次的海啸和他并没有关系?”梁应物缓缓说。
“是啊,我一开始被迷惑,想的太复杂,应该就只是这样而已。”
“你知道它究竟是人,还是外星生物,还是地球上的另一种生物?”梁应物问。
“不知道。”我老实回答。
“你知道他为什么降临到那个部落,又为什么呆了那么久?”
“不知道。”
“你知道一直困绕他的是什么问题,最后他找到的答案又是什么?”
“不知道。”
“你知道他临死前唯一的遗物真的只是占星师用的那种水晶球,或者它的使用方式和那些预言家们一模一样?”
“不知道。”回答到这里,我已经有点恼羞成怒,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有这么多东西不知道,你怎么能肯定,那些刻下的字,只是为了让后人知道他曾经存在过?他说的看清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愣住,好像在这么多事情不清楚的情况下就下判断,的确草率了些。不过被梁应物这样问脸上有些挂不住,反驳道:“你问的那些我虽然不知道,但也没有人会知道了。我只能根据现有的线索,进行可能性最大的推断,怎么,对此你有什么意见吗?”
梁应物微微摇了摇头:“其实我也觉得你的推断很有道理,如果换了是我,也会这样想的。”
“那你刚才东一句知不知道西一句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故意找我麻烦吗?”
梁应物又摇了摇头:“虽然我现在也觉得你的结论是有道理的,但我比你多知道一点,所以会有疑惑。”
“哦?”我立刻来了兴趣:“难不成你这次出的任务和马哈巴利普兰的遗迹有关?”
“那倒不是。”梁应物欲言又止,竟然沉默了起来。
我眉头一皱:“怎么话讲一半就缩回去了,又是你们X机构的绝密文档,说不得吗?那你刚才就别说,现在来吊我的胃口算怎么回事。”
梁应物苦笑:“好好,既然我说漏嘴就告诉你算了,好在不是绝密,否则再怎样我都不会透露的。”
我竖起了耳朵。
“去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从苏门答腊西南侧的爪洼海沟深处传出一组高能粒子束,全球少数几个机构监测到这一奇特现象。”
高能粒子束?我在脑海里搜索关于这个物理名词的记忆,各种宇宙射线就都是高能粒子束吧,可以穿透固体,来自于遥远而庞大的各种宇宙天体。怎么地球也自产高能粒子束吗?没听说过,应该不可能吧。
神秘的来访者(2)
等等,十二月二十六日,那是……
“就是海啸的同一天?爪洼海沟是……”我问。
“爪洼海沟就是引发海啸的大地震震中,那束高能粒子在地震发生前不到一分钟产生。可是,”梁应物露出些许困扰的神色:“现阶段人类只能用大能量的对撞机产生粒子束,况且实验室里产生的粒子束,能量和我们这次监测到的差太远了。”
“这么说高能粒子束不是地球产生的?”
“地球没有任何自然条件可以产生这样的粒子束,反过来说,这束高能粒子的粒子排列和间隔很不自然。”
“不自然?什么意思,怎么个不自然法?”我问。
“苏州园林里的树木自然吗?”
“天天有园艺工人修剪,当然不自然。”我明白这是梁应物用比喻的方式向我这个外行人解释。
“你是说,这束高能粒子代表着某种意图?”
“现阶段的科学无法解释地球怎么可能产生这样的高能粒子束,如果用排除法,那么这束高能粒子就是非自然产生,非自然产生当然就有某种意图。”
“那是什么意图?”我急着追问。
梁应物摇了摇头:“如果你从来没有见过鸟,有一天突然看见鸟飞过眼前时,会知道它想要干什么吗?”
一个从来没见过鸟的人,刚看见鸟的时候,只会惊讶这是什么,为什么可以飞,判断鸟想干什么,只有成长到鸟类学家的程度,才可能了解。梁应物的意思是,现在人类最杰出的科学家在面对那束高能粒子的时候,能做的也只有惊讶而已。
我对高能粒子所知实在太少,分不清这东西和无线电波有多大的区别,所以就说:“不自然排列的高能粒子,你说会不会是某种通讯的手段?”
我话音未落,就见梁应物笑了。看来我这个门外汉又犯了某些可笑的错误。
没想到梁应物却说:“虽然没有人能进行准确判断,但研究者们还是进行了各种大胆的推测,你说的通讯也有人提出来过。”
“那你笑什么?”我没好气地问。
“因为你的推测居然和我一样。”
“啊哈。”我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梁应物的学问可是我没法比的。
“不过推测其为通讯方式也有很大的漏洞。高能粒子虽然携能极高,速度依然不可能突破光速,和普通无线电波比,弱点明显。如果我们忽略它对人体的伤害,也用高能粒子束通讯,以现在全世界的无线电通讯每时每刻承载的信息量,耗尽地球的所有能源,大概都很难撑过一秒钟。当然我们也没那技术。”
“可是说不定用高能粒子当通讯手段有着某些无线电波无法替代的功用,而且随着科技的进步,产生高能粒子所需的能量也一定会随之下降。”在大胆推测的基础上,我认为梁应物说的那些困难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梁应物点头道:“你说的当然有可能,但推测毕竟只是推测,就算把它当成通讯手段来看,如果没有进一步的资料,也永远无法破译其中的信息。”
我心里忽然一动,问:“高能粒子束出现的地区,应该已经在斟察了吧,有结果吗?”
“斟察?人类的手还没有深得那么长,海洋里本就有许多未解之谜,这束高能粒子产生的那片海域,大地震过后海底早已经天翻地覆,派几艘潜艇去转一圈又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这件事最终都没有答案,监测到这束高能粒子的机构,很有默契地没有向公众发布。”
不用说,X机构就是接到讯号的几个机构之一,恐怕一些大国也有类似的机构收到。
这场海啸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原本以为马哈巴利普兰的预言只是偶然,而此刻,我也和梁应物刚才一样,心里满是狐疑。
“这束高能粒子是发往哪里的?”我想起这件重要的事。
梁应物慢慢喝了一口咖啡,看着我,竖起一根手指。
我顺着那根手指抬起头,穿过咖啡馆矮矮的天花板,那个方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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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来访者(3)
“外太空?”
“是的。”梁应物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二零零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地球印度洋的深处,强烈地震的前夕,一束高能粒子射向了宇宙深处的某个地方。在那条线路上,没有人类观测到的星球。这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那是通向某一颗行星,遥远星空的不发光行星是很难被画入人类星图的;第二个可能是,那束高能粒子的终点,是人类视线难及的宇宙深处。
和梁应物聊天的当晚,我又花了很多时间研究挂在我书房的图。当然是白费工夫,在我看来,这两千多年前的雕刻图案纯粹是鬼画符。
等到我快对书房里的图视若无睹之后,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却让我重新记起马哈巴利普兰的经历。
那时已经是三月底,多灾的印尼又经历了一场里氏八点五级的大地震,当天连上海都有震感。我一向晚睡晚起,感觉迟钝,所以轻微的震动并不能妨碍我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半。
到报社叫了一份外卖,我例行开始浏览各大新闻网站的新闻,看看有什么可以让我做文章的。并不是每次这样做都有收获,确定没有哪篇上海新闻值得我跟进做深入报道之后,我取来部里的热线电话记录本,看看从昨晚到今天上午的市民来电里,有什么线索。自从《晨星报》对市民举报新闻实行高额奖励后,热线电话响起来的频率就高了许多,我们社会部记者的稿源也就不像从前那么吃紧。
最近十小时里的来电记录有六页之多,我用铅笔在感兴趣的记录旁做三角记号。一遍看完,共做了七个记号,桌上送来的外卖已经快冷了。我准备先几口把盒饭干掉,再进一步筛选一下。就在这个时候,我桌上的电话响了。
“你好,请问是那多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普通话不太标准,但听不出是哪里的口音。
“是的,您哪位?”
“这样问似乎有些唐突,不过上个月二十五日,你是否曾在EYES网站上发过一个贴子?”
我立刻就愣了。
EYES就是那个解码网站的名字,但这个人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再次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注册EYES的BBS时并没有填写正确的联系方式和真实姓名,在网上免费注册几乎没人会这么干。我填写的唯一真实信息就是国家和城市——中国,上海。还有我并不怎么用的英文名——NADO。无论他是BBS的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