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奇的恐怖袭击案件: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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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奇的恐怖袭击案件:美声-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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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豪华轿车里打盹的保镖如同一条条喂得太饱的大狗。整个房间的人们都悄悄把手伸进口袋,能找到的只有熨得平平整整的手帕和叠好的钞票。一阵声浪袭来,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移动,再然后,灯光就如变魔术一般亮了起来。
增田总统的父母是日本人,但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就在细川先生生日宴会开始前的两小时,他来函深表遗憾,说有些不可抗的重要事宜让他无法来参加晚上的宴会了。
这一晚糟糕的突发事件之后,人们对总统的这个决定猜测颇多。是因为总统的运气特别好?上帝的神圣意志?还是秘密消息、阴谋和圈套?可悲的是,答案并不是这些随随便便的东西。宴会安排在八点,要一直持续到午夜后。总统的肥皂剧九点开始。在总统的内阁成员和智囊团之中,这是个公开的秘密: 周一到周五的下午两点到三点,或者周二晚上的九点到十点都是不方便处理国事的。
增田总统对他的电视节目的专注,尽管政界内部圈子完全知道,也完全接受,但出于某种原因,媒体和人民大众却全然不知总统有此爱好。在这个东道主国,人人都为肥皂剧狂热,但总统对电视机毫不动摇的热爱可能实在是令人尴尬,所以他的内阁成员宁可满心欢喜地说成是总统有个不够小心慎重的情妇。人们知道有些政府官员也是某几个电视节目的追随者,但即使是他们,看到国家首脑如此严格地满足自己的嗜好,也觉得无法忍受。因此,对于晚会上大多数与总统共事的人来说,他的缺席有些令人失望,却谈不上是意外。剩下的人都在问,出什么紧急状况了吗?增田总统身体不适了么?  
                  
 美声 第一章(5)
 “在以色列有点事情,”有人语气肯定地告诉他们。
“以色列,”他们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吃了一惊,因为他们从来没想过增田总统需要对以色列的事宜发表见解。
那晚将近两百位的宾客泾渭分明: 知道总统在哪儿的人,和不知道总统在哪儿的人,在双方都完完全全将他遗忘之前,这条界限一直存在。细川先生没意识到他的缺席。见不见总统,他几乎无所谓。面对着罗克珊?柯思的夜晚,一个总统又能算什么呢?
总统缺席的情况下,副总统鲁本?伊格莱西亚斯站出来主持晚会。这不是什么难想到的事。晚宴在他的家里举行。鸡尾酒和前菜,就座享用的晚餐和甜腻细润的歌声……不过在此期间,他的思绪停留在总统身上。在脑海中勾勒出他竞选伙伴现在的模样再简单不过了,因为伊格莱西亚斯之前见过他一百次了: 在一片昏暗中,他坐在总统官邸豪华套房的床边,他的夹克衫罩在椅子的扶手上,他的两只手叠在一起,贴在膝头。他肯定在看那台摆在他梳妆台上的小电视机,而他的夫人则会在楼下书房的大屏幕上收看相同的节目。他镜片的反光折射出一名佳丽被绑在椅子上的镜头。她把手腕扭来扭去,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突然发现绳索松了,将一只手挣脱出来。玛利亚自由了!增田总统向后一仰,默默地鼓起掌来。想想看吧,他差点儿就错过了这镜头,他都等了好几个星期了!那个女孩迅速环视仓库,随后猫着腰,解开绑住她脚踝的粗绳。
然后,玛利亚的景象瞬间消失了,鲁本?伊格莱西亚斯的思绪突然回到了他的客厅,抬起脸来看着那里的灯光。靠墙的桌上有个灯泡坏了,他才刚开始登记,那些人就穿过每扇窗户和墙冲入了宴会厅。副总统无论转向何处,都觉得那个方位的墙似乎在呼号着向前逼近。沉重的靴子和枪托砰砰撞破每扇门窗,一涌而入。人们一股脑儿涌到一起,同时又如动物骚动一般四散开去。整幢房子像是一艘不断抬高的船只,被揽入巨浪狂野的臂膀中,整个儿倾斜到一边。银器在空中飞舞,叉子的尖齿抵在刀刃上,扭成一团,花瓶撞在墙上,碎成一片。人们滑倒,摔跤,逃跑,但这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当他们的眼睛再次看到灯光之时,便明白自己的抵抗纯属徒劳。
谁说了算,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那些年纪大些、发号施令的人。他们当时没有作自我介绍,因此有一阵子当人们想起他们时,想到的不是他们的名字,而是他们身上最显著的特征。本杰明: 脾气狂暴,板寸头。阿尔弗莱德: 小胡子,左手的第一、第二根手指不见了。赫克托: 金丝边眼镜,缺一条手臂。和将军一起进来的还有十五名士兵,年纪从二十到十四不等。晚会上又多了十八个人。在场的人当时没有谁能数清他们到底有几个。他们四下移动,蔓延开去。他们围着房间跑,从窗帘后面出现,从楼上下来,又消失在厨房中,人数似乎增至原先的两三倍。数清他们的人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们似乎遍布各个角落,也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相似了,这就好比想要数清围着你脑袋转悠的一群蜜蜂。他们穿着褪了色的深色衣服,多数人都穿着泥泞的浅水池塘的那种暗绿色,还有几个穿的是斜纹棉布或黑色布料。衣服的外面还有一层,是武器装备、子弹夹、裤子后面口袋里亮闪闪的刀子、各式各样的枪支,体积较小的枪要么被插入大腿上的皮套中,要么满怀希望一般从皮带处高高耸起,体积较大的枪被他们像婴儿一样地抱在怀里,或者像棍子一样来回挥舞。他们戴着帽子,帽舌压得很低,不过没人有兴趣看他们的眼睛,他们关心的只是他们的枪,只是他们鲨鱼牙齿般锋利的刀子。在人们的潜意识里,带着三把枪的人被统计成为了三个人。这些人还有别的共同点: 他们都很瘦,要么是因为食物匮乏,要么就是发育不良,他们的肩膀和膝盖戳着衣服。他们也很脏,这点是显而易见的。即便是刚才片刻的混乱中,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浑身污痕,袖子、脸和手上满是斑斑点点的污渍,就像是在花园里挖了洞、拆了地板面砖才抵达这个宴会厅的。  
                  
 美声 第一章(6)
 他们进入宴会厅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但感觉上却超过晚宴四道菜的时间。每个宾客都有时间先想出一个逃生策略,接着做全方位的修改,然后再彻底放弃。男人发现自己的妻子跑到了房间的另一头,人们找出自己的老乡,聚成一堆,彼此之间迅速交谈着。晚会上的大多数人都认为,绑架他们的并非“马丁?苏亚雷斯之家”(一个十岁的男孩在为某个政治###分发传单的时候死于政府军队的枪口下,因此得名),而是臭名昭著得多的恐怖分子——“真理事”,这是个杀手组成的革命组织,因过去五年中的种种残酷暴行为人所知。对于任何一个熟悉这个组织、熟悉东道国的人而言,不用说也知道,他们所有人都必死无疑了,不过事实上倒是恐怖分子沉不住气了。后来,那个缺了两个手指、穿着皱巴巴的绿色裤子和不协调的夹克衫的恐怖分子举起了巨大的。45口径自动手枪,朝着天花板鸣了两枪。四处飞溅的灰泥落在一些客人身上,他们四散而去,就在此时,几个女人尖声高叫,或是因为开枪声,或是因为什么东西出乎意料地落在了她们赤裸的肩膀上。
“注意,”持枪的男人用西班牙语说,“你们被扣押了。我们要的是注意和绝对的配合。”
约有三分之二的客人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但是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散布各处,表情里既有惊恐又有疑惑。这些人向端枪的男人凑过去,而非远离他。这批人不说西班牙语。他们迅速和周围的人窃窃耳语起来。人们用多种语言重复着“注意”这个词。这个词够清楚了。
阿尔弗莱德将军原本指望自己的话能刺激人们保持沉默,然而人群丝毫没有安静下来的意思。窃窃私语声让他不得不又朝天花板放了一枪,这次可不怎么小心,击中了电灯的基座。它爆裂开来。房间变得愈发昏暗,玻璃碎片钻进了衬衣领子,落在了头发上面。“扣押,”他用西班牙语重复道。“不许动!”
竟然有这么多人不使用东道国的语言,这起初似乎有点儿叫人不敢相信,但是过会儿你就会想起来,这是个旨在吸引外商的晚会,两位主宾知道的西班牙语单词不会超过十个,不过罗克珊?柯思还是听懂了“扣押”,虽说细川先生依然如坠云里。他们的身体往前凑着,仿佛这样做能更便于理解。柯思小姐没能凑得太厉害,因为她的伴奏师像一面安全墙一般紧紧搂住了她。他的身体已做好一切准备,急切地渴望挺身向前迎接任何可能偏向她的流弹。
渡边健是给细川先生当翻译的那个年轻人。他凑上前去,用日语把这些话说给老板听。
他并不理解持枪者的语言,不过意思已经是明白无误了。最坏呢,他们得死。最好呢,他们正在目睹漫长磨难的开端。细川先生到了一个不该到的地方,还让陌生人相信了子虚乌有之事,其实就为了听一个女人唱歌。他的目光穿过房间,注视着罗克珊?柯思。他几乎看不见她了,因为她的伴奏师把她巧妙地嵌在自己和钢琴之间。
“增田总统,”蓄着胡子、端着枪的男人开口说话了。
衣冠楚楚的宾客中涌起一阵不安的骚动,没人想做公布消息的出头鸟。
“增田总统,到前面来。”
东道国的副总统终于向前迈了一小步,作自我介绍。
“我是副总统鲁本?伊格莱西亚斯,”他对持枪的男人这样说道。副总统看起来相当疲劳。他是个非常矮小的男人,个子小,块头也小,他能入围竞选,不仅是因为他的政治信仰,也是因为他的个头。政府人员中普遍的想法是,如果副总统的个子比总统高,那么就会让后者看起来比较弱势,可以取代。“增田总统今晚无法参加。他没来。”副总统的声音很沉重。太沉重的担子落在了他的肩头。  
                  
 美声 第一章(7)
 “撒谎,”持枪的男人告诫他。
鲁本?伊格莱西亚斯悲哀地摇了摇头。没有人比他更希望增田总统现在能在场,而不是躺在他自己的床上,在脑海中幸福地回味今晚肥皂剧的情节。阿尔弗莱德将军快速转动手中的枪,他现在端的是枪口,而不是枪托。他把枪在空中往后一抡,然后击中了副总统右眼下方脸颊上的扁骨,击出一声温和的砰响,这个声音远没有动作看起来那么暴力,因为枪托打在皮上,滑过了骨头。这个小男人被击倒在地。他的血没花多少工夫就找到了出口,在他发际线附近那个三厘米长的伤口处溢出来。有些血进到了他的耳朵里,然后又原路返回再进到他的脑袋里。尽管如此,所有人,包括副总统本人(现在半昏半醒地躺在自家客厅的地毯上,不到十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和三岁的儿子玩摔跤比赛),都为他没遭枪杀而感到高兴和惊讶。
持枪的男人看着地上的副总统,他们似乎喜欢上了他在地上的模样,随后便要求剩下的人都得躺下。对于那些不说这门语言的人,这个指令也足够清楚,因为其他客人都一个接一个地蹲下来,伸开四肢躺在地上。
“脸朝上,”他又说。
动作错误的那几个人现在翻了过来。直到几个士兵过来用步枪狠狠地戳了他们膝盖后面的那个弯,两个德国人和一个阿根廷人才愿意躺下来。躺下来之后,客人们占据的空间比站着的时候大很多。为了解决空间需求的问题,有些人躺在门厅,有些人躺在餐厅。一百九十一名客人躺了下来,二十名服务生躺了下来,七名助理厨师和主厨也躺了下来。士兵把副总统的三个孩子和他们的家庭教师从楼上的卧室带了下来,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但他们还没上床睡觉,因为他们刚才在台阶的最高处看罗克珊?柯思演唱。他们也躺了下来。他们像一块块小地毯一样散开躺在地板上,其中不乏一些重要的男人和女人,还有一些极其重要的男人和女人,大使、形形色色的外交官、内阁成员、银行行长、企业领导、一名王子和一名歌剧明星——她现在看起来比台上娇小许多。伴奏师正在一点儿一点儿地挪到她身上,试图把她埋藏在自己宽阔的后背下面。她扭动了一下。那些认为此事很快就会平息、大家在凌晨两点之前就能躺在自家床上的女人们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身下的长裙,尽可能减少褶皱。那些认为自己当场就会遭到枪杀的女人们则任凭丝绸衣服又团又皱。等所有人都躺平在地之后,房间变得异常安静。 。 想看书来
现在,人们显然分成了两组: 站着的人和躺着的人。命令下来了,躺着的人得保持安静、一动不动,站着的人得检查躺着的人有没有携带武器,总统有没有偷偷藏匿其中。
有人可能会觉得,躺在地上会让人感到更容易受到伤害,也更容易产生恐惧感。他们有可能被踩到或踢到。他们有可能被枪杀,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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