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叫过亲兵,“将前几天来的那几位客人都请到这里来,就说寨主想见他们。”
张弃神情一定,他知道吴去为人虽然有些过分自恃才学,崖岸自高,但这是文人所特有的毛病,张弃虽是不喜,但也从来不以为许,且吴去做事从不无的放矢,这么作自有他的道理。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亲兵回报,人已经等在了外面,吴去见张弃还是稳坐主位,一点没有什么礼让之举,不禁说道:“昔日夏王请贤臣重方出山相助,每每亲自相迎,更是亲自服侍起居,历时三月才请得重方相助,此后才成就霸业。寨主此时虽然没有心雄天下的野心,但是这几人对寨主却是大有帮助之人,寨主是不是应该亲自迎一下,以免寒了他们的心。”
张弃眼中寒光一闪,“他们既然来这里见我,就是因为他们有求与我,这世上尽多无用之人和沽名钓誉之辈,只有见了他们,才知道他们值不值得我看重,闹那么多的虚礼干什么。”
“叫他们进来。”
吴去在旁边苦笑连连,却也不再相劝。
不一时,几个行色各异,男女老少皆有的一群人进了大厅。
这时大厅之中还飘荡着几分淡淡的血腥味道,其中一个大汉神色一凛,离他不远的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女眉头也是一皱。
人血的味道,两人心下都暗自想道:“早就听说这烟云山匪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刚回来,就大肆杀戮,刚才还听到谷中有喊杀之声,这人的残暴当真是名不虚传。”
张弃拿眼睛淡淡扫视了一下这些人,将手一挥,“都坐下说话吧,我这里刚杀过人,不过各位不必害怕,来到我这里都是客人,不过要是有谁想把自己当成主人,我会很不高兴,也许你们已经听说过我的为人,我不高兴的时候,一般都会死人的。”
众人身体都是一僵,脸上本就勉强的笑容,都消逝无踪了。这些人走到哪里,也算是称雄一方的人物,这几句话一入耳,立时就有几人脸上露出了怒容,但是看到张弃脸上冰冷的笑容,却都又暗自忍耐了下来。
这时吴去见场面尴尬,于是打了个哈哈,命人又摆放了几张椅子,连声请众人坐下,这些人才勉强坐定。
这些人大多都是曲州人士,来这烟云山见张弃其实也是出于无奈之举,他们大多是在革兰入侵之时,或拥兵据守坚城,或带兵藏于山野,打击对于刚刚过去的战事的贡献实大,革兰大军对攻城实在不怎么擅长,对那些地处偏远,又抵抗激烈的城池一般都是绕城而过,这些人这才都幸免于难。
当听说革兰撤军而去之后,大多数的人都是去面见随后到来的宋军统帅张腾,辈数自己的功劳,想要让张腾在功劳薄中给自己记上一笔,哪知道这张腾此人却是贪功到了极点,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回去听候朝廷意旨,就将众人给打发了,再之后也许是烦了,再去之人竟是一概都不见了,众人都是眉眼通挑之辈,那里还不知道这位大元帅打的什么主意?这些人大骂之余,心下不禁惴惴,现在兵荒马乱之际,这张腾为了争功,不定会向朝廷说些什么,这时要是以通敌的罪名杀了自己,事后必定朝廷也不会说什么。
这些人越想越怕之际,于是想到这北疆一战,居功至伟的张弃张寒山的身上,以这人的战功来说,封赏一定是少不了的了,且烟云山在曲州境内,看来以后要想在这曲州过上好日子,攀上这颗大树到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来到这烟云山中的遗人谷中,为的就是结好张弃,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第六十三章大礼
更新时间2006…12…280:08:00字数:0
这些人一到了谷内,就已经有人开始大肆贿赂谷中留守的各级头目,但令人吃惊的却是所有头目都拒收任何形式的贿赂,虽是有人目射贪婪之色,却也不敢将礼物留下。
在大宋贪贿横行的时候,如此情形却属少见,众人惊异之下,不禁心下大叹,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如此御下之手段,怪不得能立下如此战功。
大厅之中场面有些沉闷,这时吴去微笑着指着毫不客气坐在张弃下首的一个面目粗豪的大汉给张弃介绍道:“这位壮士在北疆可是赫赫有名,姓黄名山字去远,在革宋边境上作些买卖,手下有千多豪杰之士…………。”
说到这里见其他人都面露鄙夷之色,不由一顿。
那个汉子却是哈哈一笑,“吴参军不必说的那么文邹邹的,不瞒寨主说,我等本在边境之上作些没本钱的买卖,我老黄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国家大义之类的话,只是兄弟们在大宋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干的这掉脑袋的行当,说句夸口的话,我老黄虽然不成器,但自认也是老子天下第一,从不服人,但是这次我却服了张寨主,我等也没少跟那些革兰狗贼交手,说句丧气话,兄弟们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每次都是被人撵着跑。”
“寨主在北疆虽是杀了不少革兰狗,我黄山虽然佩服,但寨主占了地利,不是真本事,但是前些时候听说寨主带领数千人马,竟然奔袭千里,将草原之上杀得血流成河,着实痛快,那时我才真心敬服,我在边境之上还有些小小的名声,这次也召集了五千多的人马,作的事情和寨主比起来却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寨主虽是年轻,但却是真豪杰,大英雄,我黄山既然服了寨主,今后愿在寨主麾下效力,火里来水里去,任凭寨主差遣,还望寨主成全。”
说到这里,竟是站起身来,跪在张弃面前连磕了几个响头。看得周围众人惊异之下,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张弃也是一愣,这人消息到是灵通,竟然这会儿就知道了自己进入草原之事。再见这人行动到是直爽可爱,却也不知是真是假。
张弃于是端坐不动,只是淡淡说道:“收下你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怕你受不得我的军法管束,你先别忙答应,我奉告你一句,入了我的手掌之内,生死就再也由不得你自己做主,若是怀有别的心思,趁早回去当你的马贼吧,要不然到时后悔可就晚了。”
黄山脸色涨红,立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撸起衣袖,将自己的手腕割开,鲜血立即象泉水一般流了出来。
“黄山在此用自己的血起誓,既然跟了寨主,今后若有二心,必然不得好死,受万箭穿心之苦。”
“好,既然你有此心,今后只要不犯我的军法,我必然不会亏待了你,过后,你将你的人马带来,不要勉强,记住,我要的是忠心,你这就去吧,回来之后,我再和你喝酒。”
“还是寨主爽快,不象有些人总是不给句实话。”说完还瞪了吴去一眼,回身大步而去。弄得吴去大感无奈。
其他众人听了张弃与黄山的对话却都是心下一惊,这位张寨主想要干什么?如此明目张胆的扩充自己的实力,难道是想造反不成?自己是不是来错了,现下大宋正是民乱四起之时,难道这位也想参上一脚?心下都是惊疑不定。
吴去在旁却好像看穿了众人的心思,哈哈大笑道:“诸位不必猜疑,朝廷的圣旨已经到了,我们寨主也接受了朝廷的册封,现在已是朝廷从五品的定远将军了,只是现在北疆盗匪横生,朝廷大军的统率张腾大人又没有什么进取之心,现在我们山寨又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这诸位都是知道的,我们寨主虽然有心平定乱匪,还百姓一个太平世界,奈何实力终是不够,所以我们寨主刚才有些急于求成,收下了那个有心报国的马贼,诸位不必忧虑,要想重建北疆,靠那个只知道在北望城中想着怎样向朝廷表功的大人的不行的,还得靠在座的诸位共同努力才是。”
这些话算是说到了诸人的心里面,心情都是一松,脸上都带出了些许的笑容,场面也是活跃了几分。
吴去一笑,“我就不给诸位一一向寨主引荐了,诸位不妨自己向我们大人陈说一下,也好过我在这里多嘴多舌不是。”
众人都是一阵大笑,觉得这个吴参军到是不难相处,和张弃比起来随和了许多。
众人大笑未必,一人已经站了起来。
“曲州张源见过大人,小人不才,只是个小小的商人。”
话音未落,吴去在旁边已是笑着答道:“若说张老爷是个小小的商人,那么北疆再也没有人敢谈商字了吧?”
此话又引得众人一阵大笑,气氛越见活络。
张源被人搔到痒处,胖胖的脸上带出几许得意之情,但是看到张弃那一双好像要穿透人心的眼神定定的望着自己的时候,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赶紧将头低了下去。
神态也是越发的谦恭,吴去在旁边暗笑,寨主的威势现在已是越发的凌厉了,还真没见过什么人能在寨主面前能够从容自若的。
“小人家中世代经商,到了小人这一代,说来惭愧,生意上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全靠祖上传下来的家底在支撑着,又赶上革兰人侵我疆土,我等身为大宋子民,自是要为大宋尽忠的了,于是小人也组织了一些乡亲父老,在府尊大人弃职而去的情况下,到也和革兰人打了几场,也小有斩获。”
“当然和大人立下的功劳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我这次来见大人,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大人以后多多照看。”
说到这里,看了看周围诸人,却是欲言又止,在张弃的脸上又看不到什么暗示,只好一跺脚坐了下去。
这边刚坐下,对面又站起来一人,大厅中的众人齐齐将眼光瞅了过去,因为站起来的却是在座中唯一的一个女的,这个少女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长的端庄秀丽,身材修长,身上穿着麻布白衣,腰间系着一根麻绳,看样子却是戴孝之人,虽是举止温婉,但眼中不时闪过不屈之色。这一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额头已经紧张的隐现汗迹,小脸更是涨的通红,说不出的惹人怜爱,但是却出惊人之语。
“小女此来是想送给大人一份大礼的,只是不知道大人敢不敢收。”
第六十四章亲迎
更新时间2006…12…2823:40:00字数:0
说完这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直直看向张弃,满脸都是企盼之色,一看就知这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把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还没等张弃有什么表示,一个亲兵跑了进来,看看厅中众人,一阵犹豫,然后疾步走到张弃的面前跪下,低声说道:“禀报寨主,三夫人回来了,现在正朝这边过来。”
张弃一愣,林玲的事他听吴去都说了,说实在话,这些年来,对待林玲一直不如其他的两个夫人,这原因嘛前面已经提过这里也就不再细说了,但这次烟云山之战,林玲在万劫寨死守不退,听到这个消息,要是旁人必定感动非常,但是对于张弃来说,在他的心中根本不存在感动这一说,但是在心底却泛起一丝的敬佩,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能如此坦然的面对死亡,就是那些久经训练的间谍死士,也不能作到如此从容。
张弃站起身来,挥手让亲兵退下,“其他事呆会儿再说,我去去便来。”
在众人愕然之下,竟然出厅而去。那个正要说话的少女的眼里已经泛上了一层晶莹的泪珠,好像马上就要哭出声来。
张弃走出大厅,只留下众人在大厅不断猜测要这位倨傲无比的大人自己亲迎的人是谁。
出了大厅,远远看见一个修长俏丽的身影迤逦而来,林玲远远看见大厅中走出一个身影,脚步不由一顿,这个铭刻在自己内心深处,令自己每每午夜梦回,泪湿枕巾的身影,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自从她嫁了给他,他对自己明显的疏离冷淡的态度,令自己伤透了心,不论自己为他作多少事,对他怎样温柔照顾,他对自己的态度依旧没有什么改观,这次下定与寨皆亡的心思,有很大的原因就是为此。
却见对面的身影快步走近,到了近前,动作还是那样的直接粗鲁,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曾经冷酷严厉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冷硬的脸上带出一丝笑意。
“夫人,辛苦你了。”
一句话,已经让林玲的眼泪脱眶而出,几疑自己是在梦中,趴在丈夫的肩头号啕大哭,多少年的委屈,面临死亡之时的恐惧好像都要随着眼泪宣泄而出。
张弃从小到大最信奉的一句话就是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自从懂事之后就从没哭过,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三个夫人在他面前就算有再伤心之事也是强颜欢笑,从不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
那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手上一颤之下,差点将抱在怀里的林玲扔出去,手足无措之下,脸上带出了难得一见的苦笑。
哭了良久,林玲才发觉丈夫毫无反应,急忙抬头看去,别是丈夫刚对自己好了一些,自己就惹他生气,一看之下却是一愣,只见每每冷的和冰块有一拼的丈夫眼神有些呆滞的瞅着前面,靠着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僵直,不由噗嗤一乐。
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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