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悬疑经典小说》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世界悬疑经典小说- 第10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宽阔的前额和五官都洒满恐怖的猩红点。

这个鬼怪动作缓慢而庄重,在跳华尔兹舞的宾客中走来走去,仿佛想继续把这个角色扮演得更加淋漓尽致似的。只见荣王爷两眼乍一看到这个鬼怪如此放肆,便不由浑身痉挛,直打哆嗦,看来不是吓着了就是心里厌恶;但转眼间就见他气得前额涨红。

他声嘶力竭地喝问身边的门客道:“哪个胆敢,哪个胆敢用这种该死的玩笑来侮辱我们啊?把他抓起来,剥开他的面具——我们倒要瞧瞧,明儿一早绑到城头上绞死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荣王爷说这番话时正站在东厢一间蓝色的屋里。声音洪亮清澈,传遍了七间屋子,因为王爷生来鲁莽粗野,所以他一挥手,音乐当场寂然无声。

王爷站在蓝色的那间屋里,身边跟着一帮脸色苍白的门客。开头,他说话时,这帮门客就向当时已在近处的不速之客稍稍逼近。谁知这个不速之客反而已经不慌不忙、步子庄重地逼近王爷身边了。大伙儿看到来者如此狂妄,早已吓坏了,哪儿还有什么人胆敢伸出手去把他抓住啊?因此,这个不速之客竟然畅行无阻地走到王爷面前,相距咫尺。这时,那一帮子跳舞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纷纷从屋子中间退避到墙跟前,他就趁此脚不停步地朝前走,步子还是像先前那样不同寻常,既稳重,又均匀,一步一步地走出蓝色的那间屋子,走到紫红色的那间,出了紫红色的那间又走进橙黄色的那间,由此又走进白色的那间,再由此走进紫罗兰色的那间,于是王爷才决定采取行动逮住他。可是,王爷刚才一时胆怯,这时竟恼羞成怒,气得发疯,匆匆忙忙一口气冲过六间屋子,大家都吓得要死,没一个敢跟着他。他高举一把出鞘的短剑,性急慌忙地逼近那步步后退的人,相距不过三四尺。这时那人已退到最后一间的尽头,猛一转身,面对追上来的王爷。只听得一声惨叫,那把短剑亮晃晃地落到乌黑的地毯上,霎时间荣王爷的尸体就扑倒在地毯上。那帮子玩乐的人见状才铤而走险,一哄而上,涌进那间黑色屋子里,那个瘦长的身躯正一动不动,直挺挺站在乌檀木时钟的暗处。他们便一下子抓住他。不料使猛劲一把抓住的竟只是一袭寿衣和一个僵尸面具,其中人影全无。这下个个都吓得张口结舌,无法形容。

到此大家都公认“红死魔”已经上门来了,他像宵小一样溜进来。寻欢作乐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血染满地的舞厅里,尸横狼藉,个个都是一副绝望的姿态。乌檀木时钟的生命也终于随着放荡生活的告终而结束了。香炉的火光也熄灭了。只有黑暗、衰败和“红死”的一统天下。

陈良廷译

3.从前的暴风雪

〔罗马尼亚〕斯特凡·勃努内斯库

“当你听到某人说从前的雪下得更大,他的青年时代是另一番模样等等等等时,为了赶紧结束谈话,你会随声附和他的说法,可你心里觉得你面对的是一个开始衰老的人。他判断事物的唯一尺度存在于遥远的过去,这意味着就连这样一件陈旧的器具他手头也没有。事实上,他是个迷失了方向的人。你对此有何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我对友人说。我正在他家度寒假哩。“我能有什么看法,这些都是些平庸的琐事,我们可别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浪费时间。”

“可不能这么说,”友人说,“倘若你开始厌烦,对这些平凡事物提不起兴趣,这才叫平庸哩。要知道,它们也有它们的价值。比方说,从前的暴风雪是怎么样的,你知道吗?”

“得了得了,”我笑着对友人说,“看来你也开始衰老了,你也成了一个迷失了方向的人。从前的暴风雪!”

“没错,从前的暴风雪。我们为何不承认暴风雪并不全都一样的呢?从前的暴风雪,亲爱的,从星期一下午开始,一直要到星期六早晨才结束……有一回,在我还很年轻的时候,暴风雪到来了……”

“你想说说笑话吧。”我试图打住友人的话头,生怕他会给我讲一个什么老掉牙的故事。

“噢,”友人不慌不忙地继续讲道,“那时我还很年轻,一场暴风雪降临了,天哪,那是怎样的一场暴风雪啊!正是这样,从星期一下午开始的。我特意对了一下表,以便密切关注一下这场暴风雪,好像,让我想想,那是星期一下午六点差十分。我等待着。寒风呼啸,大雪纷飞,飘散的白雪一会儿落在地上,一会儿又打着圈儿飞了起来,白昼顿时变成了一个白晃晃的夜晚,布满了芒刺,使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屋里的炉子不再烧了,只有烟雾弥漫,灯光和蜡烛熄灭了,你的心中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恐怖。我失去了时间概念,表早已停了,我想暴风雪开始后没多久,我听见了猛烈的敲门声。那是绝望者的敲门声。可能是一个迷路者,我寻思——就像数不胜数的民间故事中发生的那样。但我并没有急于去开门。在这种情况下你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何许人。然而,猛烈的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你是谁?”我问道。

“你的一位兄弟。”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胡说八道,”我对门外的人说,“你最好说清楚你是谁。”

“你的一位兄弟。”陌生声音重复道。

“就算你是,”我说着打开了门,“就算你是一只被羊吃了的狼吧,请进来。”

走进屋来的是一个魁梧的汉子,身穿一件翻毛皮大衣,皮衣、眉毛、下巴和胡须上结满了钉子大的冰凌。我帮他脱下衣服,或者,说得更确切些,我为他脱下了皮大衣,因为他已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就像根木头。最后,我使尽浑身解数,让他恢复精力,暖和身体,重新像个人样。他也真的恢复了过来。恢复过来后,似乎并不像刚进门时那么高大了,又获得了正常比例。

“嗨,”见他恢复体力后,我问道,“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尽管,说实话,除此之外,我也不感兴趣。欢迎你并祝你永远平安!”

“我,”陌生人执拗地说,“是你兄弟。”

我哈哈大笑,然后对他说:

“好吧,就算你是我兄弟,但是哪一个,因为我有许多弟兄。为了帮你一把,使你不至于混淆,我可以告诉你,的确,我的弟兄中有四个,也就是我的四个哥哥,我已很久没见了。就算你是我四个哥哥中的一个吧,可是,瞧,你长得同我一点也不像,实在无法把你当做我哥哥,而且,据我所知,你和他们也不像。尽管很久没见面,但我还很清楚地记得他们的鼻子、喉结、眼神、走路姿势以及手和头动的样子。”

“你久未谋面的四个哥哥我一个也不是,”陌生人说,“我是另一个。”

“那你就谁也不是。”我差点吼了起来。

“不,”陌生人顶了我一句,这一回摇了摇头,他的头发、眉毛、下颚、胡须上立马落下了一场名副其实的雨,还夹着冰。“不,我是你弟弟。”

“你怎么可能是我弟弟呢?我弟弟刚出门,到院子里去取捆木柴了,他倒是披了件皮大衣出去的,可你并不是我弟弟。”

“我是的,我是你弟弟,正是从这间屋出去的,为了去取一捆木柴,但我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刚刚出门,而是星期一下午,暴风雪开始的那一会儿。”

“哼,见了鬼了,”我说,“难道现在不是星期一下午吗?”

“不,现在是星期五清晨。”陌生人回答。我还是觉得他很陌生,在冒充我弟弟。“现在是星期五清晨,”他重复了一句,“我确实是星期一下午出去的,但还没等我去柴堆上取柴,我就听到街上传来一阵阵奇怪的马蹄声,还夹杂着女人和男人的声音。我朝街上走去,顺着马蹄声一直往前走,最后竟迷了路,接着发生的一切都很艰难,我实在难以启齿。最后,瞧,我又回到了家里,尽管直到今天,星期五早晨才回到家。”

屋里有点冷,我想大概火灭了,不知怎么搞的,我怒气冲冲地向他发问:

“好吧,你迷了路,就算你迷了路,但至少你从院子里取回木柴来了吧,你不正是去取木柴的吗?”

“我没取木柴。”他羞愧地说。

“行啦。”我怨恨地对他说,然后穿上衣服,出门去取木柴。我捧起一捆木柴,迅速回到屋里,既没有迷路,也没有遇到什么不同寻常的故事,就像我弟弟那样。我点燃炉子,然后煮了点红葡萄酒,加上胡椒粉和肉桂,打算同我弟弟一起喝上几杯。葡萄酒煮好后,我倒上两杯,朝弟弟睡觉的床走去。

“来吧,弟弟,”我摇了摇他。在我出去取木柴的时候,在我努力点燃炉子煮葡萄酒的时候,他早已睡熟了。皮大衣翻动了一下,掉在了一边,站起身来的却是个完全陌生的人,根本不是我弟弟,而是另外一个人。

“你在我家干吗?”我气势汹汹地问新来的陌生人,“皮大衣下睡着的应该是我的弟弟,可却冒出了你。”

“噢,”陌生人睡意蒙眬、结结巴巴地说,“弟弟等你从院子里取木柴回来,可等呀等,一直不见你回来,就出去找你了,怕你迷路。在他等你的时候,我,你的大哥,来了,我就是你很久没见的大哥呀。我进门时,真可谓饥寒交迫,于是就对我们的弟弟说:先给我弄点热的喝和吃,然后就去找我们的兄弟,也就是你,因为我已根本动弹不了了。这样他就出去找你了,而我就盖着这件皮大衣躺下了。”

“他什么时候去找我的?”

“嗯,”我哥哥想了想说,“你是星期五早晨到院子里去取木柴的,他从星期五一直等到星期一晚上;本来星期一晚上他就想去找你,就在这时我来了,这样就耽搁到星期二早晨。没错,就是星期二早晨,我对他说:‘去吧,该去找找我们的兄弟了。’”

“那今天是星期几?”我问大哥。

“不知道,”他打着哈欠说,“不知道,因为我在小弟出去找你后,喝足,吃饱,然后倒头便睡,睡得很死很死。”

友人笑着讲完了这个故事,给我递来一杯掺香料的热葡萄酒,然后总结似的说道:

“亲爱的,这就是从前的暴风雪。你兴许会轻蔑地说这些都很平庸。然而现在倒是来场暴风雪看看,像从前那样,我到院子里去取木柴,把你留在屋里,喝着加上香料的热葡萄酒,你左等我不来,右等我不来,就出门去找我。我回来时不见你的人影,只看见喝得差不多的葡萄酒,而在你的皮大衣下,在我让你躺下的床上,一个陌生人,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对我声称他正是我们共同的朋友斯特纳福鲁……是啊,”友人一边呷着香喷喷,热腾腾的甜葡萄酒,一边怀恋地说,“是啊,斯特纳福鲁此时此刻怎么样呢?我已二十年没见他了。斯特纳福鲁,这个可怜的家伙,你还记得他吗?这家伙,对,这家伙明白从前的暴风雪意味着什么,天哪,他越是明白,讲述时就越动听,越美丽……”

高兴译

4.恐怖岛

〔英国〕w。萨姆伯洛特

基尔·艾略特抓住高墙光滑的石块,任爱琴海灼热的阳光烧烤颈项,透过一条裂缝朝里面窥望。

这座小岛点缀在爱琴海的中央,仿佛巨大蓝盾上的一粒水晶石。他来到这座岛上,希望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就像高墙后面所发生的那样。

高墙后面的花园里,有一座淙淙涌动的喷泉。喷泉中央是两个赤裸的人体,一位母亲和一位孩子。

一位母亲和一位孩子,紧紧搂抱在一起,用紫红色、墨绿色和其他的玉石雕琢而成——虽然看上去似乎不大可能。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支铅笔型的小东西打开。是一支微型望远镜。他气喘吁吁地再次透过缝隙朝里面窥视。天呐,那女人看得清楚极啦!脑袋微微倾斜,眼睛睁得老大,一副万分惊奇的模样,她看见什么啦?她一只手搁在光滑的大腿上,另一只手没去遮挡丰腴的乳防,而是搂住了孩子。

他用职业的眼光审视着这尊雕像,大脑飞速运转,想确认出它的作者,但是未能成功。根本辨认不出年代,可能完成于昨天,也可能完成于几千年以前。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任何一部花名册上都不会载有它的名字。

基尔发现这座小岛纯属偶然。他乘坐一艘古老的希腊凯伊克(凯伊克,地中海东部沿岸国家的一种轻便帆船。)在爱琴海上巡游,漫无目标地从一座小岛驶向另一座小岛。从雷斯波斯到齐奥斯,再到萨莫斯,横穿这片充满传说的大海和塞克勒迪斯群岛,踏上了神曾经像人一样在上面行走的古老的土地。这些埋藏着大量珍宝的岛屿呈现在基尔眼前。如果碰上什么东西能使他高兴的话,他肯定会掏钱买下来。可是很少有什么东西能让基尔高兴。很少。

凯伊克的引擎在一场不大的风暴中熄火了,只得听凭风浪将他们吹向西南方向。等到风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