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刘和所见得,那名工作人员绑的确实是刘和教他的活结。也因此,刘和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是否会解不开绳子。然而,事情的结果完全出乎刘和的意料,当刘和抽动绳头时,绳子竟没有松开。
刘和又用力地试了几下,绳子依然毫无松动的迹象。此刻,刘和尽管免不了会有些心慌,但还不足以令到他丧失应有的冷静。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绳子,发觉活结打得并没有错,只是绳子本身明显比原先粗了一些。
这无疑是一个很大的疑点,因为刘和事先就已经考虑到绳子缩水和膨胀的问题,为此他还特意选用了既不缩水也不会膨胀的绳子。
“难道绳子被人调了包?”刘和又惊又怕地心想道。
但他很快便打断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并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他必须尽快解开绳子。要不然,不仅他的魔术要失败,而且他很可能会溺水而死。
虽说绳子因为膨胀变得非常紧,但只要活结没有打错,那么刘和还是有办法把它解开的。当然这样一来,刘和就必须用到双手了。显然这很有点难度,因为刘和还得保持身体上仰的姿势,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双手够得着两脚间的绳子(这一次,刘和要抓到的不是垂下来的绳头)。
时间紧迫,刘和也就没有多想,他尽量将身体紧贴两腿,以便让右手能往上多伸出一点。一寸、半寸、三毫米,还有一丁点刘和就够到绳子了。但他的背部却已酸痛得难受,刘和咬咬牙猛一使劲,终于他抓住了绳子。
然而,这一下用力也把他背部的一处肌肉拉伤了。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刘和窒息,他险些就喊叫起来。不过,幸亏他遏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否则,他非喝上大大一口水不可。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另一个恐怖的自我
留给刘和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而他对此也心知肚明,他强忍住疼痛,用左手抓住绳子,固定住身体,然后,再腾出右手解第一个结。刘和大概花了十秒钟的时间才将脚上的绳子完全解开。十秒钟再加上之前他所花去的十秒钟,现在,留给刘和的时间总共只有十五秒钟了。不过,如不出意外的话,这已经足够他打开枷锁,而且还绰绰有余。
尽管从表面上看来枷锁是最难的,因为它是从外面锁上的,但事实上,它却最容易打开。这个枷锁是特制的,当中装有可活动的机关。刘和所要做得就是撑开双脚启动机关,这样他的双脚就会自然而然地从枷锁中脱出。
刘和垂下身体,考虑到有富余的时间,因此,他并没急着打开枷锁,而是先缓和了一下自己酸痛的背部。大概这样的五秒之后,他才开始撑开两脚。
刘和可以感觉到他的脚已经触动机关,并且他还听到了“喀嚓”的声响。但是奇怪得是他的脚并没有因此从枷锁中脱出来。刘和心知自己再一次遇上了无法解释的事故。
这一次和往常似乎有所不同,刘和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禁心慌起来,他一次又一次将两脚撑开,每一次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触动了机关,每一次他都能清晰地听到那“喀嚓”的声响,但他的双脚就是没有办法脱出来。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无疑都在一点点将刘和拖入绝望和恐惧的深渊。他全身冰冷,却又焦渴难当。不断涌入脑袋的血液正迅速地将冷静从他的头脑中挤压出去,他的头胀痛得仿佛要裂开了一般。他的眼睛开始充血,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这时候,刘和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眼珠正不可遏制地往外凸出,并且很快就要爆出来了。
他甚至已经看见自己眼珠掉出后的惨象,此刻,一双空洞洞的眼眶正在他头脑里质疑似地凝视着他。
显然,这是刘和的幻觉,尽管他的眼睁确实睁得很大,但是它并没有往外凸出。刘和的神智已经有点失常了。他像疯了般地晃动着身体,双脚一次次撑开又收拢。
剧烈的挣扎正快速地消耗掉刘和体内的氧气,他胸口闷得难受,就像被一块巨石给压住了似的。他已经无法集中精神,头脑里一片混乱。
在刘和的眼里,恐惧和死亡化身成了一个没有眼珠的自己。这个他正伸出一双恐怖的巨手向他的脖子掐过来。刘和被这个可怕的怪物吓坏了,他拼命地挣扎着,双手疯狂地敲打着水箱。那个怪物很快就掐住了刘和的脖子,他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以至于刘和觉着他的脖子都快要断了。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下,刘和拼命地舞动双手,朝上方乱抓着。
很快,刘和便窒息了。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双手沉重得已无法再举起来。他的双手慢慢地垂了下来,他张开了嘴巴。水猛一下便从他的嘴巴和鼻子倒灌进来。刘和不禁连连咳嗽,全身也跟着抽搐起来。在意识弥留的最后一刻,刘和看见眼前的水正慢慢被染成红色。
第六章 死亡袭来
刘和醒来时,咳嗽得相当厉害,胸口痛得难受。他用手捂着胸口,睁开眼睁茫然地望着。他看见几个模糊的人影正围着他,并以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自己。刘和不禁哆嗦了一下,他想起了那个没有眼珠的企图掐死自己的怪物。
“刘和,你活过来了!你没事吧?”其中一人激动地尖叫道。她几乎将脸贴在了刘和的嘴上。
刘和闭上眼睁,用力地晃着脑袋,他在竭力迫使自己清醒过来。等他再睁开眼时,他已经能够看清别人的样子。刚才那个对他说话的人是他的助手徐若瑛,刘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焦虑和惊喜。她哭了。
“若瑛,这是哪里?我昏迷多久了?”
徐若瑛含泪笑道:“这里是剧场,你昏迷了才几分钟。”
刘和显得很困惑,他有些不明就里,在他自己的感觉中,他似乎是昏迷了很久很久,差不多有他一生那么漫长。他迷惘地四下里望着,渐渐地,他从死亡的黑暗中回到了冰冷的现实里,他知道他的表演失败了。他因此感到心灰意冷。
徐若瑛非常担心刘和的身体,她一再劝他去医院看看。但刘和压根就没听进她的话,他站了起来,无精打采地摇着头说道:“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回去吧。”
“那你呢?”徐若瑛关切地问道。
“我想一个人静静。”
离开剧场后,刘和孤身一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四月的夜依旧非常清冷。今晚的夜色特别的暗,漫无边际的黑暗笼罩着整个天空,就连一点星光都没有;地上的城市掩映在朦朦胧胧的灯光之中,远远望去颇有些神秘的美感,但走近了你就会发现它并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美妙。
黯淡的街灯在路面上投射出刘和孤寂的影子,一个行人匆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那人很冷漠地回头瞄了一眼,又继续赶自己的路。
不知不觉中,刘和走到了一家酒吧门口,他停了下来,望了望酒吧招牌,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他裹紧衣服走进酒吧。
刘和在酒吧里喝了很多酒,出来时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只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不清楚了。他就像条无家可归的野狗一样在街上晃荡了很久,然后,鬼使神差似地他就走回了住所。第二天早上,刘和醒来时,宿醉未解,全身酸痛,而且头疼得厉害。
他一边敲着疼痛难当的脑门,一边睁眼望了望。他看见一枚枚钢钉悬在他头顶上,刘和吓得猛一下跳了出去。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在道具房里,他刚才就睡在钉床之中。而钉床的顶板又不知何故被人升了起来。
“这些混蛋,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想害死人啊!”刘和怒气冲冲地咒骂道。
刘和的脾气一向很好,几乎很难听到他说脏话,不过现在他受了如此惊吓,又兼之心情极差,也就难免会有些失常。
刘和愠怒地看着钉床,开始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在道具房里。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他总归是无法记起。在他走出酒吧到他醒来的这段时间里,他的记忆是空白一片。
刘和沮丧地摇了摇头,他不愿在想下去。于是他开始往外走,但是鬼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忽然感到阵阵寒意正从他的身后朝他袭来。他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很难说得清楚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迫使刘和停下了脚步,他转回身,朝里望着。道具房里显得有些阴暗,刘和几乎无法看清深处的东西。
朦胧的黑暗看上去阴森森得很有些可怕,刘和每往前走出一步,他的勇气就消退一点,他很想停下脚步,他甚至想要逃跑,但奇怪得是他竟没有办法让自己停下来。
里面似乎有股无法遏制的魔力在诱导着他往前走。渐渐地,他已快要走到底了,而他也终于看清那股魔力的来源——是水箱,是那个几乎要了他性命,又毁了他前途的水箱!
刘和在离水箱五米远处停了下来,他怔怔地望着它,脑海里浮现出他窒息前看到的那诡谲的一幕。恐惧就像蟒蛇一样从他的脚慢慢地缠绕上来,一直到他的脖子为止。刘和甚至能够感觉到它那冰凉的身体,寒冷正穿过他的衣服,渗透进他的骨髓里,他忍不住哆嗦起来,同时,他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艰难。他张开了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刘和心里惶恐不已,他几乎不敢看那水箱,但是他却不能转移开视线,他依旧直直地盯着它。他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惧,但却炯炯有神,就仿佛他在热切地期待着什么东西出现似的。这是一双疯子一般的眼睛,但它却又有着猎人一样的冷静。
“出来吧,快出来吧。”刘和神经质般地喃喃自语道。
这句突然冒出来的呓语几乎把刘和自己吓了一跳,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我这是怎么了?”刘和对自己问道。
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宿醉未醒在说疯话,为了迫使自己恢复理智,他开始用力地捶打自己的脑袋。这似乎起了点效果,至少他现在不那么惶恐,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刘和不愿在这里呆下去,他害怕自己很可能会精神崩溃的。他决定离开,可他才走出一步,就又停了下来。他犹豫着,并对自己说道:“刘和啊刘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怯了。不就是一个水箱吗?有什么好怕的呢?难道你想就这样像条赖皮狗似的怯懦地逃跑吗?难道你想一辈子活在失败的阴影里吗?难道你想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见人吗?”
“不,绝不!”刘和高声地对自己命令道。“我不能逃跑,我必须面对它,我要打败它!”
刘和的勇气又回来了,他抖擞精神,重新走回去。不过,他只走出两步就又停下了,只是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看见水箱并不是空的。
刘和记得水箱里的水在剧场那里已经放掉了,但是显然有人又把它灌满了,而且灌的不是清水,而是血红色的水。这让刘和感到非常奇怪,他走近一步看了看。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于是他更凑近前去,睁大眼睛贴上去仔细地看了起来。但是即刻他就被自己看到的东西吓了一跳。
刘和看见得是一具很恐怖的尸体:尸体被倒吊在水箱当中,她的两脚被锁在枷锁里,看上去就像刘和表演‘水牢逃生’时一样。
如此血腥骇人的场面把刘和吓坏了,他惊慌失措,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他惊惧地呆望着尸体的双脚,害怕得连站住的力气都没有。
他两脚一个劲地直打颤,终于,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这时候,他看见了尸体的脸。这是一张苍白得像白蜡似的脸,上面被割出了两道长长的伤口,并且交叉成一个神秘的“X”。
尸体脸上凸出的眼珠正对着刘和,就好像它在竭力地辨认坐在她面前的人是谁似的;张大的嘴巴又仿佛在痛苦的嘶嚎。刘和认出了这位受害者,她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助手徐若瑛。
第七章 盘问
看着徐若瑛的尸体,刘和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之中,他没有勇气看下去,但是他竟没办法转开头,他甚至连闭上眼睛的动作也无法做出;他想喊叫,却又喊不出声来。他心里混乱极了,不知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已经不能集中精神,思维变得像闪电一样不可捉摸,一个个念头像流星般迅速地闪现,又迅速地消失。
他的胃剧烈地抽搐起来,他张嘴呕吐了一阵,但是他什么也没吐出来。不过,这阵干呕倒也让刘稍稍恢复了一点神智。而他所能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逃得离这儿越远越好。
但最终他并没有这么做,他选择了报警。因为他不能只为了使自己免受嫌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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