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远心有余悸地抹了把冷汗。就像作梦一样,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如果不是那名神秘的女子,这会儿大伙都排队去枉死城点卯了。
她是谁?祁远问。
答案在程宗扬心头呼之欲出。
满身带孝,长剑如水,来去翩然,杳然如鹤,除了鹤羽剑姬还能是谁?不过她那恩怨难明的眼神让程宗扬很疑惑——难道她和武二真的有一腿?
凝羽有些发颤地收回手,脸上露出脱力般的苍白。刚才的险境远比程宗扬能所见来的更严重。她拚尽全力救助武二郎,若是武二郎被那一剑刺死,功力反噬下,轻则武功尽废,重则丧命。
凝羽松开手,白着脸道:毒素已经压制了,性命暂时是保住了,但经脉中余毒一日未清,他的功力就一日无法恢复。
武二郎还是那副病猫的德性,对两人的交谈恍若未闻。
桥面的破洞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才聚拢的奴隶立刻又乱了起来。
呸呸!
一口厚背砍刀被扔到桥上,吴战威攀着铁索,从他失足的破洞里爬出来,一边吐出几口带血的唾沬。祁远喜出望外,你这小子居然没死!
吴战威半身都溅满马血,喘着气道:阎王爷嫌老子肉粗,不收老子!
劫後逢生,大夥儿都欣喜若狂,围着吴战威问长问短。
桥上没留一具屍首,包括被武二郎刺死的那名斧手在内,六名刺客都被抛入山谷,屍骨无存。
商队这边损失并不大,除了最初被射杀的那名护卫,只有五六个人受了伤。毁了一辆马车,损失了一匹座骑和一匹拉车的驽马。祁远原本准备折返五原,这会儿算了算损失不大,只让人回去禀告夫人苏妲己一声,自己领着队伍继续赶路。
指挥着奴隶把马屍和破碎的大车搬开,祁远分好队伍,两名护卫和四名奴隶看一辆车,络绎通过铁索桥。
咦?这是什麽?祁远从马上伸出手。
那名黑衣女子刚才站立过的松枝上,悬着一根丝线,丝线尽头是一颗白色的药丸。
凝羽摘下来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表情。如果她没有认错,这该是光明观堂的化毒丸。
程宗扬忍不住道:喂,武老二,你嫂子来看你了,怎麽也不跟人家打个招呼?
武二郎扭过脸,不去理他。
像武二郎这样嚣张的家伙,突然萎靡起来,那副惨态看着简直令人心痛。程宗扬都不忍心看了。
好了,好了。程宗扬安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说不定过了山,咱们就又碰见她了。
他突然发现,武二郎的眼神停留在那条松枝上,猛虎般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
走吧。武二郎沙哑着声音道:路还着长呢。
请续看《》四
04
内容简介:
武二郎服下解毒丸,没多久便生龙活虎,嚣张的摆起他二爷的架子,原来找他麻烦的是武二错杀的人前来报仇。
凝羽用两只蝴蝶引程宗扬前来,真的是要教他内功心法?
凝羽彷佛上了药瘾,服了红色药片,凝羽眼波迷离,阴阳交合之後,程宗扬真的能学到修炼内功的心法吗?
往南荒的路崎岖难行,半路杀出个云氏商会,究竟是敌是友?
程宗扬一行人又是否能安然度过南荒之行的一切劫难?
第一章◆双刀
第二章◆月音
第三章◆武请
第四章◆恶兆
第五章◆渡河
第六章◆蛇村
第七章◆危命
第八章◆毒计
第九章◆合作
第十章◆红苗
第一章双刀
山间浓荫蔽日,不时有泉水从岩间淌过,淙淙流往山下,空气仿彿被泉水洗过般清新。苍翠的植被沿着山形的起伏勾勒出舒缓的线条,一层层交叠在一起,身后大雪山白皑皑的山脉蜿蜒没入云端,犹如一条叫曲的雪龙。
过了铁索桥,道路渐渐变得平坦。一行人惊魂甫定,又折损了一名兄弟,谁都没有心情说话。唯一的叫嚷声来自身后的马车上,“看着点儿路!颠成这样!还让不让老子睡了!”
武二郎服下解毒丸,蜜罗汁的毒素虽然没有完全清除,精神已经恢复了大牛,叫嚷声又变得中气十足,震得人耳膜发麻。
程宗扬一阵头痛。这家伙真够没心没肺的,刚才还和死狗差不多,这会儿一回过力气,立刻又嚣张起来。谁不知道那些刺客是冲着这家伙来的,连累大伙差点儿途命,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摆他二爷的架子。
祁远试探着道:“程头儿?”
程宗扬知道他要说什么,叹了口气道:“武二就这脾气,不用理他。”
祁远笑了笑,“祁老四是个跑腿干活的,大主意你拿。老祁本来也不该说什么,只不过这位姓武的二爷,脾气也太大了。”
吴战威死里逃生,也没有那么多顾己i,接口道:“如果再来一拨,这位爷还是在旁边看笑话,只怕咱们就该打道回府了。”
“哼!哼!”武二郎耳朵倒尖,两声冷笑传来,然后从车内探出身来,一把抓住吴战威的后颈,像提婴儿一样,把他从马上提了起来。
吴战威反应极快,一把按住刀柄,拔出半截。可没等他出手,武二郎便拧住他的脖子一抖。吴战威如受电殛,长刀当啷掉在地上。武二郎贴在他耳边炸雷般吼道:“叽歪个屁!泊陵鱼家跟二爷有个屁关系!”
程宗扬干咳一声。“二爷,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昨晚醉月楼鸳鸯阁被杀死的那个,大概是鱼家的人。”
武二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程宗扬耸了耸肩,“听西门大官人说,好像是他请的客人。”
武二郎脸色由黄转红,由红转白,顷刻间七情上脸,接着暴吼一声扔下吴战威,返身就要回五原找西门庆的麻烦。
“武二!”程宗扬叫道:“别忘了你答应过的话!”
武二郎虎躯一顿,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最后沉着脸钻进车内,吼道:“快些赶路!从南荒回来,二爷还有事要办!”
吴战威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他也算把好手,但在武二郎手下却连一招也走不了,这会儿扭伤了大腿,一跛一跛地追上座骑,再不敢去招惹那头野虎。
程宗扬悄悄透了口气。武二郎这会儿功力已复,若是摆出恶棍的嘴脸耍赖,谁拿他也没办法。他既然能够守信,这让自己松了一大口气。
众人携带的货物不多,路途走起来分外轻松,入暮时分,便赶到山脚。祁远辨认了一下方位,然后招呼着众人进入山林,来到一处空地。进出五原的商旅大都在这里停歇,周围的几棵树木被伐倒,形成一道简陋的栅栏。中间用石头砌成火塘,里面还有篝火的痕迹。
在祁远安排下,三辆马车被放在营地正前方,堵住栅栏。马匹和走骡分别系好,留了几名奴隶看守,防备山中的野兽。吴战威和一名姓魏的年轻护卫拖来一截晒干的枯木,用刀斧劈开,在火塘里升起篝火。行李中带有干粮,几名护卫却贪图野味,跟祁远报备后,结伴到林中打猎。
回去送信的护卫已经快马赶了回来,带来苏妲己的口信,声称武二郎与商馆合作的消息并没有走漏风声,那些刺客只不过是守在桥头,察觉到行旅中有人中了本家的秘制毒物,才出手截杀。既然鱼家的人无一逃脱,就不必再理会,早日赶赴南荒要紧。
“骗鬼啊!”程宗扬才不信这些漏洞百出的说法。
鱼家的人有本事隔着一座桥分辨出谁中了毒?他用脚后跟都能猜到,那些人绝对是西门庆的手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苏妲己似乎很乐意把赃栽到鱼家的身上,对西门庆只是敷衍了事。
好在现在已经离开五原,那些刺客又死了个干净,在摸清他们的底细前,未必再有人敢来追杀。程宗扬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掌心传来麻痒的感觉,程宗扬摊开手,只见掌心划破的伤口已经愈合大牛,只余下一抹微红的血痕。
刚才遇袭时,一共有三道死气透过生死根进入体内。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死亡的气息,但那种冰凉阴森的寒意仍让他很不舒服。
第一道死气来自最初被射杀的护卫,他的气息与左武军的士卒差不多,并不是很强烈。另外两道则是那个持斧的大汉和使剑的男子,丧命时散发出的死亡气息要浓烈的多。其他四名刺客都是在山谷中摔死,离得太远,并没有捕捉到他们死亡的气息。
那些阴森而诡异的死亡气息让程宗扬发慌。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来自于死人的气息,只好还是用王哲筑下的基础,让它们旋转着融入腹内的气轮,一点一点地化入丹田。
安抚了那些死气,程宗扬拖着被马鞍磨得僵痛的大腿,蹒跚地在树边坐下,无限怀念起原来世界的机车。如果有一辆哈雷,何必骑马这么辛苦。如果可能,再有一辆山地越野车,这段路走起来会和旅行一样轻松惬意。
揉着大腿发僵的肌肉,程宗扬回想起这些天所遇到的种种危险:草原上两军的厮杀,月霜在自己的军营里遇刺,戈龙滴血的眼睛,孙疤脸的死,太乙昙宗内部的暗杀,还有刚才经历的行刺……
这是一个用力量说话的世界啊。
模糊中,程宗扬隐约看到这个世界的奂实面目。拥有力量者将成为主宰,无力者只能沦为鱼肉。如果有足够的力量,自己就不至于眼睁睁看着王哲化为燃烧的光芒,更不会落到苏妲己那妖妇手中,成为她的奴隶。
一阵肉香飘来。护卫们从山林中猎了头鹿,在溪水中剥洗干净,架在篝火上烤得金黄。祁远看火候差不多了,便拿出盐巴、酱料抹在上面,两手交换着来回翻烤,浓郁的肉香在林中飘散开来,令人垂涎欲滴。
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伸来,毫不客气从祁远手里抢过烤鹿,撕下一条鹿腿,放在口中大嚼起来。
“淡了些,再加点佐料!”
亏得武二郎满口是肉,还能理直气壮说得这么大声。那些护卫一半都是年轻人,早看这家伙不顺眼了,一个个按住刀柄,眼中透出怒火。
祁远挡住众人,息事?人地笑道:“那就再加些盐,再加些盐。”
一名护卫攀住祁远的肩膀,客气地把他推开,盯着武二郎道:“四哥,这位爷''什么来头?”
祁远连忙劝阻,“石刚,别乱来!”
武二郎对那护卫的挑衅视若无睹,狼吞虎咽啃完了鹿腿,抛了骨头,伸手又去撕另一条。
刷!
石刚的雁翎刀贴着武二郎的手指直劈下来,那条鹿腿迎刀而断,接着雁翎刀一翻,在鹿腿落地前用刀尖挑住。
武二郎舔了舔手指,若无其事地说道:“孙子,刀不是这么玩的。”
说着他两手一张,右手扣住石刚的脉门,左手在另一名护卫按住刀柄的手上一切,双掌一错便将两柄雁翎刀夺在手中。
武二郎右手一抖,刀尖的鹿腿冲天而起,左手顺势斜抹,将那只烤好的鹿身挑到半空,接着手间暴出两团刀光。鹿肉雨点般从刀光中纷飞而出,整整齐齐掉在地上一片用来裹肉的蒲叶上。
武二郎大模大样抛下双刀,接住那支刚从空中掉落下来的鹿腿,一边啃着,一边晃晃悠悠地走了,剩下那几名汉子盯着蒲叶上的鹿肉发呆。那些鹿肉每一块的分量都分毫不差,就是用尺量都未必有这么精确。
程宗扬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道:“二郎既然把肉给大伙切好了,大伙就赶紧吃吧。吃饱了明天好赶路。”说着捡了块鹿肉皎了一口,赞道:“祁老四烤肉的手艺真不错!大家都尝尝!那边的,”他指了指那些奴隶,“你们也都来尝尝。”
那些护卫虽然失了面子,但部被武二郎的刀法镇住,谁都不敢作声。
祁远悄悄对程宗扬竖起了大拇指,走南荒是刀头舔血的生意,有武二郎这样的强手一道走,大伙儿的生命都多了几分保障。别说他是二爷,就算他是大爷也认了。
“二郎。今天多亏了……”看着武二郎的脸色,程宗扬满脸堆笑道:“那位不知名的女侠。现在身上感觉怎么样?好些没有?”
武二郎用牙齿撕扯着鹿肉,用力吞下一口,然后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杀错了人一?”
“二郎在醉月楼大展神威,血洗鸳鸯阁,小弟正好就在楼下。西门大官人吓得屁滚尿流,在小弟的房间躲了一晚。”
武二郎脸色一沉,寒声道:“你跟那西门狗贼是朋友?”
程宗扬连忙摇手,“萍水相逢,没有什么交情。”
武二郎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重重哼了一声,“等从南荒回来,二爷必定要取了那狗贼的首级。你小心些,若跟那狗贼在一起,别让二爷一时性起,顺手把你干掉!”
程宗扬笑道:“你放心,就算你当着我的面把他剁碎了,我也不会替他皱皱眉头。”
武二郎脸色稍霁,手臂抱在胸口道:“找二爷有什么事吗?”
程宗扬道:“二郎的双刀用得虎虎生威,今日一见让小弟大开眼界……”
“行了,”武二郎打断他的吹捧,直接道:“你这小子是不是看着眼馋,想跟二爷学刀法?”
程宗扬被他揭穿心思,不禁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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