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开了眼你会看到六个不同的空间和时间,当这六个空间和时间的众生看到你时,会认为你是阴阳先生,他们痛恨我们这些有阴阳之术的人,所以一定会折磨你,他们不会杀你,因为杀了你,你会轮回。他们会把你送到地狱,永不超生。”
这话听得我浑身发抖,“那还是算了,我还是做正常人吧。不过,你为什么就没事呢?”
“因为我是镇星,有星宿罡气,我还有钟馗玉雕在身,他们不敢。”阿西翘了翘眉梢,然后说,“我一会去龙门镇看看,天亮之前回来,你要去不?”
我听罢,觉得有些扫兴,“我去也看不到啥,你自己去吧。”
阿西见我有些失望,于是笑了笑说。“不过你要是想看看怎么回事,我可以帮你。”
我一听,心想有门!抬眼听阿西接着说,“我给你写一道符,这道符能让你暂时看见一道天机。你把这道符烧掉,把它化水后喝下去一半,再把剩下的涂到你的眼睛上,注意,眼上的符水干了你就看不见了,所以,你需要随时往眼睛上涂符水。”
我心想,爽死了,这招听着就那么酷。
“那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三件事。”阿西很正经的说。“一,你一定要跟紧我,否则你会被害。二,如果你怕了或者有什么刺激到你,我可以再烧道符帮你把这段记忆抹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你被什么盯上了,可能会非常痛苦,你愿意么?”
“我愿意,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就算是有什么事,我被你抹掉记忆,你也要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阿西点点头。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太阳陷落在龙溪岩的那端,于是校园里亦是灯火阑珊。准备了一些东西我和阿西趁老大还没有回来,悄悄的上了路。阿西在前我在后,我的心情有些紧张又很兴奋,一想到今晚要做的事,也许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到,我似乎还有些自豪。刚开始我们走大路,后来我们走小路,再后来我们的路走没了,我们进了山,远离了学校和龙门镇。手电的光亮在树丛里很亮,但很局限,阿西走的很快,而我因为有点肥胖走山路显得有些吃力。我心里不住的骂,骂自己平时吃的多锻炼的少,也在骂阿西,骂他带的破路。
我心里正愤愤不平,阿西突然转过头来跟我说,“二哥,你也不用骂我,这是龙溪岩后山,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你注意力集中点,别跟丢了。跟丢了我可不管。”我听了这话一愣,心想“娘的,真够神啊?直接能猜到我在想什么。”突然心里一惊,思忖一会之后心情平静了下来。这是阿西又转过头来,“没事,二哥,你是个直性子人,该骂我的话,想到什么就骂出来了,没藏着。”听了这话,我真无语了,刚想骂,心想算了,别想这个了,反正他都知道。
我们在龙溪岩上兜了一个大圈子,阿西说,这是为了躲开消防官兵和警察的警戒。因为我们估计过,如果直接到龙门镇,去那所民宅,肯定会被远远的隔离开。所以我们才绕到而行,从后面进入龙门镇。晚上十点左右,我们到了龙溪岩山顶,山下是龙门镇,龙门镇里灯火通明,半山腰一处房舍旁支着几架镁光灯,我抬起头,望了望天空,天空中闪烁着星辰,今夜是难得的晴天,万里无云,但没有月光。
阿西说,我现在还是给你画符。于是,把背包取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张黄纸,一个小药瓶,一罐可乐和一瓶二锅头。他让我把黄纸铺平,在自己的手心倒了点酒,然后咬开药瓶塞,又往手心倒了些药面,然后用右手食指把药面和酒在左手手心里搅拌,一边搅拌一边还念念有词,说的什么,我不禁一句没听懂。我问阿西,那药粉是什么,阿西说那是朱砂。一会,他用食指沾了些药粉,开始在黄纸上画符,画的是什么不认识,看似是一种图形,又像是一种文字。画完符,阿西把可乐罐打开,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我,我问道,“这个可以驱邪么?”他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是解渴的……”我被雷到了,心想,我是不是有点神经紧张。阿西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军刀,把喝光了的可乐罐的封口切掉,拿出打火机,把符点燃。把燃尽的灰收集在可乐罐做的铁盒里。然后把剩下的二锅头也到在里面,用食指搅了搅。他递给我说,“来,喝吧!”
我很郁闷,因为这二锅头是六十二度的,而且里面还兑了纸灰……我用舌尖舔了一口,奇怪,没有酒的辣味,甜的……我喝了一大口,感觉还不错,味道有点像止咳糖浆,里面还剩下一半左右。阿西,看着我觉得不错,笑笑说,这个味道不错吧,这是鬼道符,你可以看见鬼道天机,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我点点头,阿西说,你先涂到眼睛上,我们走。
我用无名指沾了点符水,涂到眼睛上,耳边阿西说,开始可能有些灼热,一会就好了。我刚要说还好没什么感觉,突然一股火烧般的灼热袭来,双眼疼痛无比,我正要喊,只感觉一之又瘦又长的手狠狠的堵住了我的嘴,我开始挣扎,仿佛睁开了双眼,却又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一道道白光刺入眼眸。颗颗汗珠顺着额角淌下来。大概过了三五分钟,灼痛消减了,取而代之的是丝丝凉意。眼前的光消失了,天空黯淡下来,我看见一颗颗星辰若隐若现,天上又些幽蓝的云朵。我眨了眨眼,也感觉那只手渐渐的松开了,我缓过神来,一把抓住那只手,回头一看,原来是阿西。
“二哥,我刚怕你喊出声,惊动了下面的人,所以才捂住你的嘴,怎么样,还好吧?”阿西眉角稍弯,露出笑意。我揉了揉眼睛,已无大碍了。阿西不知道在哪指了指下面,然后示意我下去。我们收拾了一下,然后开始下山。我一手端着那剩下的半盒符水,另一只手把着山坡上的树,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山走去,不能用手电筒,在到达山顶之前,我们就一直在抹黑赶路,可我意外的发现,当眼中涂上符水后,黑暗的事物开始看得很清晰了。
很快,我们来到了半山腰,距离龙门镇的村宅不到五十米时,我们放慢了脚步,猫下腰侧身下山。大概二十米的时候,已经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镁光灯把四周照的如白昼一般我们于是找了一棵大树,然后停了下来躲在了树后。阿西把嘴凑过来,轻声的说,我们先看看。我点点头,然后往自己的眼睛上又涂了点符水。
阿西居高临下四顾了一圈,然后指着下面那户民宅问我,你看那宅子能看到什么?我仔细看着,然后一下子被吓得坐在了地上。我看到的,是那民宅上黑压压的站着差不多一百个灰蒙蒙的身影,那些身影有高瘦的,有矮胖的,有弓背的,有孩子模样的,还有蹲在那里的,全部都低着头,用一双双苍白又有些发着萤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在院子里用叉子和木棍清理毒蛇的消防员。我看着他们,觉得毛骨悚然,觉得心情很烦乱。甚至有些恶心,我一时间瞠目结舌的望着这一切,连喊叫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喉咙里。阿西在这个时候,仍然很漠然,他拍拍我的肩膀,轻声说,“害怕了?没什么可怕的,你看到的就是鬼道众生中的善魂魄,真正的恶鬼其实在屋子里呢。我抬起头,看了看他,然后轻声的问,恶鬼,什么恶鬼?”他望了望我,然后说,“不要着急,你会看到的!”
阿西于是叫我一个人在树后呆着,然后一个人又往前走了些距离。只见他蹲下来从背包里又拿出一张黄纸,和一个油布包,他打开油布包,里面有两把医用手术刀和几只毛笔。他又从背包里取出了一瓶二锅头,之后他做了一件至今让我无法理解的事。
他拿出一把手术刀,然后在舌头上飞快的划了两道口子,他低下头,用黄纸接着滴下来的血。血流的很快,霎时黄纸上已经滴了一滩。他打开那瓶酒,灌了半瓶含在嘴里,随后一边用食指在黄纸上画符,一边把头仰向天空,之后冲天空喷酒,酒洒下来洒在爱惜的身上,那情景煞是好看,之后,他扒开前的衣服把那符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他转过头冲我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我别动,然后站起身,向前大步流星的走去。我一惊,刚要喊他回来,因为这样很容易被警察发现。但是为时已晚了,他已经走进了镁光灯下。但我看见了一个很奇怪的阿西,他的身体竟然很透明,双眼发出苍白的有些萤光的颜色。他的身子看起来很轻盈,纵身一跳就飘了起来,然后轻轻的落在了那家屋子的房顶上,和那些鬼站在了一起。
我心想,我靠,这小子一定是把自己变成鬼了,准确的是把自己装扮成了鬼的样子。只见他拍拍旁边那个鬼,然后跟那个鬼说了几句,随即突然转过身,向我的方向指了指我。那鬼也转过身,向我的方向看了过来。那鬼先是一惊,然后眼露凶光,它吼叫了一声,周围那一百多号的众鬼也都转过身来,他们立刻冲下房顶,直冲我这边扑来。我一看不好,撒腿就跑。心里狠狠的骂着,阿西这个王八蛋,竟然敢出卖我,而且还把我卖给了一群鬼。
我头也没敢回,甩开膀子的飞跑,向山上跑,没方向感的跑,总之是玩命的跑。眼前,不停的出现树的枝杈和一些灌木。我的衣服被刮破了,胳臂和脸也都出了血。后来我实在跑不动了,双腿软的抬不起来,我心想,跑也跑不了了,那群鬼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想到这我脚下一软,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我感到地上很凉,很潮,空气很清新,混合着泥土的气味,我的眼皮有些沉,神智有些恍惚,我想到了家里的床,想到了我的荞麦皮枕头,于是合上眼就在这荒山野岭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慢慢的睁开了眼,醒来的时候,透过头顶茂密的枝叶看到,天空仍是漫天的星星。周围很寂静,身边一片幽暗,耳畔只有林间风吹动叶子的声音。我在地上坐了一会,感觉身上的肌肉酸痛。我打起精神,站起身,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我摸了摸背后,心一下凉了半截,背包不见了。我回了回神,回想起背包可能在跑路的时候丢在了路上,真该死,我狠狠的骂了一句。
我捋了一下思绪,觉得自己有两个选择,要么在这呆着,等到天亮,再想办法。要么向山下走,没准能遇到人家。正举棋不定的时候,一阵阴风吹来,身上打了一个冷战,我望了望周围,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晃动的树影。我感到有点怕,于是决定先走走,找一下是不是会有人家在附近。我看了一眼星星,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想象一下龙溪岩与学校的方位,向着西北方向走了过去。
路上,我捡了根很粗的树枝,一是为了走路方便,二是为了防身,三也是给自己壮胆。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感到孤独和恐惧,我开始背诵从小学到高中学过的唐诗宋词。又不知走了多远,天空仍然黑着,周围仍是树木,我还在下山的路上。突然,我看见就在不远处,有隐隐约约的灯光,我大喜,开始加紧脚步。
约么有二十分钟,我走近了那处灯火,原来那是一间小木屋。木屋里有光亮,里面人影晃动。我走过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咳嗽,之后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谁呀!”我说,“我迷路了,能让我进去吗?”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来,进来!”他一闪身,把门让开,让我进去。我把捡来的棍子扔在一边,拍了拍身上的土,进了屋子。
屋子不大,有十几平米的样子,陈设很简单,一张木床,床上铺着一套被褥。一张木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瓶白酒一包烟和一个烟灰缸。一把木椅子靠在墙边,墙上挂着一副毛主席肖像。靠床的墙上挂着一支双管猎枪,枪管被擦拭的油黑锃亮。我转过头,看着这个中年人,他个子很高,脚上踩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一身黄蓝布的外衣,头上带着一个黑色的前进帽,但是都已经很旧了,袖子上带着套袖,左胳臂上带着一个红布袖标,上面印着两个黄字“护林”!
我心想,哈哈,好了,碰到护林员了,现在这休息一下,明天天亮一亮,我问好了出山的路,就赶紧回学校。
护林员给我倒了一杯热水,问起我的来历,我避开和阿西去龙门镇的事不提,只说了我是个大学生,和同学游山的时候走散了,而且迷了路,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这里。护林员笑了笑,示意我喝点热水。他点了一根烟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听我说。我们聊了一会,他说,“你先睡一会吧,我看你也够累的了,等睡醒了再走。”我看了看窗外,天空还没有见亮,于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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