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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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园的诅咒-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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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外表和她的南方口音都带着贵族式的优雅。我站在一旁,冷眼打量着福斯特克夫人。她身材修长,打扮得就像是准备要出席招待晚会的女主人。她身穿一套樱桃色的裙装,头上戴着一顶与之相配的鲜丽帽子。修长的脖颈上虽然有了些细微的皱纹,不过那串名贵的珍珠项链巧妙地弥补了这一点不足。耳垂上的珍珠耳饰和项下的珍珠项链交相辉映,更加烘托出福斯特克夫人雍荣华贵的气质。她和泰拉一样,都是亚麻色的头发,她的头发修剪成时髦的年轻发式,这就使得别人很难一眼判断出她的具体年龄,既可以说她是人到中年。也可以猜她是已近花甲之年了。女人的年纪在层层的包装之下真是叫人难以捉摸。不过在我看来,福斯特克夫人虽然是青春已逝,但仍然可以称得上风韵犹存。她有着和伊莎贝尔一样明亮的蓝色大眼睛,可是那双大眼睛却怎么也掩藏不住她疲惫憔悴的神色。最近的一连串打击给这位一向养尊处优的贵夫人带来了极大的影响,同时也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
  达伦先向福斯特克夫人介绍了林赛,福斯特克夫人优雅地向林赛伸出那只达伦刚刚亲吻过的手。不过林赛只是轻轻地握了一下那只手,并没有像达伦那样殷勤地亲吻它。
  接着,达伦又转向了我,同时向福斯特克夫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曾经在电话里谈到的年轻人。”
  福斯特克夫人愉快地笑了,她友好地补充着达伦的话:“伊瓦琳推荐的那一名年轻有为的侦探?”
  达伦微微点了点头,回答说:“内森·黑勒。”
  我也像林赛一样只是和福斯特克夫人轻轻握了握手。伊瓦琳的名字把我给弄糊涂了,于是我试探性地问:“伊瓦琳?”
  福斯特克夫人向我解释着:“伊瓦琳·沃斯·迈克林恩,她是我的好友之一。实际上,我这一次……”
  达伦殷勤地打断了福斯特克夫人的话,用抑扬的声调笑着说:“福斯特克夫人,你总是在朋友的关心之中的。”
  福斯特克夫人向达伦礼貌地笑了笑,又继续说:“迈克林恩夫人为我的辩护提供了经济上的支援。如果没有伊瓦琳和伊娃·斯特波瑞的帮助,我现在的处境要更加艰难。”
  我有些吃惊地转向达伦,问道:“你从来都没有说过……”
  达伦耸了耸肩,打断了我的话:“这些无关紧要。”
  要不是福斯特克夫人提到了伊瓦琳的名字,我还会被继续蒙在鼓里呢,因为我一直以为我参与迈西一案的调查完全是刑事大律师达伦的主张。我最近在华盛顿特区和伊瓦琳·迈克林恩打过交道,她可是商界的风云人物之一,现在正和她分居的丈夫拥有《华盛顿邮报》,而她本人则拥有鼎鼎大名的希波钻石公司。我是在凋查林德波夫一案时和她结识的,因为伊瓦琳曾经因为绑票而失去了她的一个孩子,所以她十分关心林德波夫一案的进展。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有一名诈骗犯妄图从她手中骗取一笔钱。当时她几乎信以为真,以为只要她付了这一笔钱,小林德波夫就会平安无事地回到父母的身边。
  当然,后来在我的帮助下,她成功地击破了这个骗局。在我的印象中,伊瓦琳是一位迷人的中年妇女。也许……
  就在这时,福斯特克夫人进一步证实了我的猜测,她说道:“因为你和达伦先生都住在芝加哥,所以伊瓦琳建议我问一下达伦先生他是否认识你。毕竟律师和警察都是和罪犯打交道的,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福斯特克夫人的评价真是精当入微,警察和律师只是以不同的方式在和同样的一种人打交道。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福斯特克夫人接着说道,“达伦先生告诉我在你还是一个毛头小子时,他就已经认识你了。”
  我不太记得自己还曾经是一个“毛头小子”,不过我仍然友好地朝福斯特克夫人笑了笑。这也是和达伦一起工作的最大特点,那就是随时都会有意外之事发生。
  福斯特克夫人转换了话题,她指了指一扇紧关着的房门,说道:“汤米正在里面休息,要我去叫醒他吗?”
  达伦摆了摆手,然后说:“我看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过一会儿再说吧。”
  “那么,各位先生请坐吧。”她做出了谦让的手势,“你们是想喝咖啡呢,还是来一杯夏威夷式的茶?”
  我们选了咖啡之后,福斯特克夫人走到了门边,叫道:“卫兵?”
  餐厅里的服务卫兵闻声走了过来。她神态威严地吩咐他送来四杯咖啡以及糖和奶,然后,她又关上了房门,走回到我们的桌旁。在福斯特克夫人坐下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全都半站起身。
  达伦一边将他肥硕的身子塞到椅子里,一边对福斯特克夫人说:“福斯特克夫人,我的这一位年轻助手,黑勒先生,需要做一些记录。他并不是法庭上的书记员,他的工作只是记下我们之间谈话的要点以帮助他日后进行进一步的调查。你对此不会介意吧?”
  福斯特克夫人朝我友好地笑了笑,说:“当然不会。”
  我心里暗自思忖着她的那位朋友,沃斯夫人究竟是怎么对她描述我的?
  达伦柔声问着福斯特克夫人:“你是怎么来应付这一切的?”
  福斯特克夫人有些疲惫地答道:“最糟糕的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那几个月……”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下,又继续说,“现在我平静多了,我觉得心满意足。”
  “心满意足?”林赛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心满意足。”福斯特克夫人毫不犹豫地强调着,“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那个畜生承认自己所犯的罪,这并不是违背法律,相反地,我认为我们正是在维护着法律,在谋杀事件发生之后,我休息得比以前好多了。”
  达伦一听到“谋杀”这个词就皱紧了眉头,他安抚地拍了拍福斯特克夫人的手,用亲切的语气说道:“福斯特克夫人,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再使用‘谋杀’这个词,无论是在我们之间的私下对话还是在接受新闻记者们采访时都不要这么说了。”
  福斯特克夫人也一下子皱起了眉,把双手放在了胸前,她的语气里显得有些紧张不安。“你们一定读过《纽约时报》上的报道了吧?我想我实在是太不谨慎了。”
  达伦脸上露出了安慰性的笑容,他的目光却不容置疑地坚定。他平静地说:“我并不是想故意责备你,福斯特克夫人。可是你的确是太不谨慎了。如果你不想使事情变得更糟的话,就不要再使用‘谋杀’这个词了。”
  “登在报纸上这显得很不合适,是吧?”福斯特克夫人以发问的方式间接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我转换了一下话题,问她:“福斯特克夫人,您现在休息得好吗?也许我不该问这样一个问题,不过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之下,您的健康对案子也很重要。”
  福斯特克夫人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她昂起了头,骄傲地说:“所有的事都暴露出来,这样反而更好。在上一桩案子里,他们一直禁止公开发表我女儿的名字,结果反而更糟糕。在这个岛上流言四起,所有的人都盯着她青肿的脸议论纷纷。”说到这儿,她的脸一下子绷紧了,这一刻她看上去真的有六十岁那么老了。“无凭无据的传闻,污秽不堪的故事,总有一些人想尽办法毁损我女儿的名誉,他们就是想把她撵出夏威夷。甚至还有人说,如果她再次提出上诉的话,他们将要……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之前,我该怎么来称呼‘谋杀’呢,达伦先生?”
  这一次达伦脸上的笑容稍纵即逝,他建议道:“事件?”
  福斯特克夫人点了点头,又继续讲了下去:“在这事件发生的前几天,我曾经去拜访过斯蒂曼法官。在整个审讯期间,他一直对我们很友好。我就径直告诉他我是如何担心我女儿的安全,因为当时,不仅那五名强奸犯还在逍遥法外,而且另一名在逃的罪犯雷曼也在莫诺阿山谷一带出没。”
  达伦不解地问:“谁?”
  “丹尼尔·雷曼,”熟悉案件记录的林赛向他解释道,“他是一名强奸杀人犯,在除夕那天夜里和他的另一名同伙逃出了俄阿岵监狱。他的罪名是强奸过两名妇女,其中的一名妇女是白人。除此以外,他还犯有其他不胜计数的抢劫案。后来,他的那名同伙被抓住了,可是雷曼一直在逃。据报界宣称,这是火奴鲁鲁警察局的一大耻辱。”
  我冷冷地说道:“不过这倒是斯特林将军的一次大好机会,他可以借机进一步插手警察局内部的事务了。”
  达伦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就好像我们刚刚所讲的这些他早已经了如指掌。不过,他又问林赛:“这些在约翰生上尉交给我们的材料里都有吧?”
  林赛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睛里掠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我继续向福斯特克夫人追问下去:“福斯特克夫人,您是担心那个叫雷曼的在逃犯会伤害您的女儿?”
  “不,”她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说,“但是他可以被当作替罪羊的。如果一旦我女儿发生了任何意外,罪名就可以推到他的头上,因为如果没有了泰拉,就不会有人再继续控告那五名歹徒了。”说到这里,福斯特克夫人皱了一下眉,进一步更正着自己的话,“现在是四名了。”
  达伦向前靠了靠,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可以讲一讲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之下,你的女婿是如何处理的吗?”
  我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迈西上尉正在那里面休息。福斯特克夫人也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我既为泰拉的人身安全担心,也同样为汤米的精神状况担心。”
  达伦蹙着眉,重复道:“他的精神状况?”
  福斯特克夫人接着说道:“我非常担心汤米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在泰拉出事以后,他变得非常消沉,吃得很少,有时就根本不吃东西。而且他休息得也不好,有时一天只睡一两个小时。我眼看着他一天天地萎靡不振……”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福斯特克夫人又将声音提高到刚才的威严口气,说道:“进来!”一名年青的海军士兵应声而入,在他的手里端着放有咖啡、牛奶和糖罐的银质托盘。
  就在这位年轻的士兵为我们服务的时候,我又打量了一下这位社会名流贵妇人,她骄傲而又气度不凡。我可以想象得出她在宾客中间往来应答,谈笑风生的样子;也可以想象得出她一边打桥牌,一边妙语连珠的样子;甚至我还能想象出她在库勒瓦鲁街那间破败的小屋里时的样子……我又进一步想象着她指挥绑架那名夏威夷人的样子。
  可是我的想象力到此就终止了,我再也无法想象出她参与枪击、血腥处理那具扔在澡盆里赤裸着的男尸时的情景。
  达伦又一次柔声细语地问道:“你本来不希望出现流血事件吧,亲爱的?”看来达伦又一次拉近了他与委托人之间的关系。
  “这当然不是我的本意。”福斯特克夫人小口呷着咖啡、她的小手指优雅地翘着。她放下了咖啡杯,看了一眼达伦,说道,“我虽然从小长在南方,可从来就不是一个支持私刑的人。当然了,我也不可能过多地去指责私刑。不过我们家族的传统教育和我早年的家教信仰使我觉得剥夺别人的生命是一件可怖的事。像你一样,达伦先生,我坚决主张应该彻底地废除死刑。”
  达伦边听,边微笑地点着头,这是他最愿意听到的话了。
  我在一旁插了一句:“那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福斯特克夫人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完全是一个意外。你们可能已经知道了,在第一次开庭之后,那五名被告被保释出来了。不过按照规定,他们必须每天早晨去司法大楼报到。我想斯蒂曼法官原本打算一旦他们不按时去法院报到,就可以把他们再次关进监狱……”福斯特克夫人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可是他们按时报到。”
  我问道:“这些你是从哪儿听到的?”
  “斯蒂曼法官亲口对我说的。另外,我和法庭的工作人员威特摩夫人关系也相当不错。老实说,我想正是她使我产生了绑架卡哈哈瓦的想法。”
  “这是怎么回事?”林赛冷静地问道。
  “威特摩夫人对我说,第二次开庭的时间还没有确定,地区法官担心如果第二次开庭也和第一次有同样的结果,也就是‘暂缓判决’,这样的话,两次无效的判决将会让那些该死的畜生们永远地逍遥法外了。而且,威特摩夫人还说,鉴于第一次开庭时的状况,除非那五个人中有一个人招供,否则第二次开庭也不会出现任何转机的。”
  我补充了一句,说道:“所以您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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