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东方老师，如果贸然在实际生活中使用这种成果，万一部分人类成了那些第一小时饮用这种水的金鱼，后果将不堪设想！况且水是流动与扩散的，所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除非有足够的把握，有强大的力量，甚至是动用国家的力量来控制水这些不定的因素，才可以进入实际实验的阶段。否则，我对我们的实验室合成这个药物应用前景保持十分审慎的态度！”
潘水清觉得东方一鸣仿佛真的马上要在实际生活中大规模地应用这种药物似的，便极力奉劝她的老师绝不能冒这个风险。
但潘水清没有想到的是，东方一鸣断然而又冷酷地说道：“ 不！你基本这还是一介书生加上一厢情愿的想法。而我是这个研究领域之王！我要做出绝对的、权威的解释，而这个解释，这个结局只有我才能一锤定音，我说了算！你应该见过许多从事科研的人，他们是为了饭碗才进入这个领域，他们搞科研，只是为了发表几篇破残如垃圾一般的文章，或只是为了升迁或长几级工资，他们都目光短浅，他们都玷污了科学，不过是一群利用科学为钻营手段的蛀虫与小丑而已！他们所有的本领，就只不过是将自己那些见微不足道的，花了大量民众血汗税钱的所谓科研成果赶快束之高阁。今后，科学在他们心目里究竟算是什么？顶多不过是未来回忆这个大杂烩中的一种味精或调料罢了；而在我的身上，就绝不会有这种事情的发生。我是一个天生的、真正的科学家，我的目的从来都是清清楚楚，我是搞科学的，我最清楚科学本质，就让它显示出强大无比的力量！故我才会为之如痴如狂，我才会不怕做出巨大的牺牲！我必须要让科学的力量完全彻底地体现出来！科学本质最终的目的，在于我们得到的结果不论是好的，坏的，它一定要体现出它的力量出来。科学的本质是不允许模糊的，它要求有更精确，更明确，更具征服力的结论，不论这个结论所造成的结局是美好或残酷的！我是一个真正的科学家，只有我，才有这种资格、能力与权利将科学这种巨大无限的power展示出来！再说，凭什么我们为之流血流汗的科研成果，要拱手让那些无知与狂妄的官僚与毫不相干的人来决定其今后的命运？科学家不能决定他们自己与他们亲自创造出来成果的命运的这种历史必须要被改变，也许就从我身上开始。”
这时潘水清看见天风从敞开的办公室窗户吹进来，也吹得东方一鸣额前那几络白头发飘动起来，从窗户射进来的光线，也照得他的脸色更加惨白。他的神色与表情，也使他真的像一个站立在舞台中间的，一时陷入颠狂角色状态的，而无力自拔的演员。
听完东方一鸣这一番赤裸裸的表白后，潘水清发现她真的很是迷惑不解。科学成果真的会令人如此发痴、发疯、发狂么？难道每一次重大的科学发现都会令他们兴奋、狂妄、自大与忘乎所以么？为什么很少会有人去思考科学行为的本身也会产生其它什么不良的影响？为什么很少有人会想，科学绝不是万能的药，它也有误区？为什么人们只想随心所欲？为什么人们总是不计一切后果与代价，只顾向前、向前，征服、征服、再征服？
真的，潘水清万分迷惑，也发现自己为什么这样不幸？命运偏偏选择了她？要让她亲耳聆听了这一番狂妄科学精神的宣言。
十二、万劫不复
不久，东方一鸣就派她到临近的一个城市去亲自迎接一个高龄的，行动不方便的，但声名却显赫异常的学部委员来参加他们成果的鉴定会。待潘水清将老专家接回来，却发现她所在的大学、城市已经发生了一场巨大的、让举世震惊的人间悲剧！她的同学、东方一鸣老师，还有生活在这座城市中许多无辜的老百姓，都全部在短时间内死于一场无名的浩劫中。看到这场浩劫的发生，潘水清泪流满面，只觉悲痛至绝，万劫不复！
潘水清想到东方一鸣这个人，想到他的思想。想到这世上还有许多类似他这样的狂妄得走火入魔的科学家，还有一如自己这样盲从昏聩的徒子徒孙，她就不禁全身颤抖，呕吐不止。于昏乱中，她甚至还想起佛经中有一句话是：心之可畏，甚于毒蛇、猛兽、怨贼。
潘水清只觉得自己一直在不停地想，如果是东方一鸣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老师，那么自己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最可恶的学生！自己具有强烈的献身精神，却是异常的盲目与无知，从来不知道这一生究竟为谁而战，最后才不知不觉地成了被狂妄科学精神下利用的一个工具。
正在此时，潘水清突然看见自家一只受宠爱的波斯猫跳上去，将她那个带博士帽的瓷娃娃从高高的书架上带到结结实实的地面上来，并且立即将它摔得粉身碎骨。这只 猫立即被自己的过错与莽撞，而吓得惊叫弹起来，然后，它毛发倒竖地苍惶逃窜去去了。
见状，潘水清在百感俱杂之中，她却明晰地分辨出来这里唯一不含一点痛惜。良久，在无奈与哀愁之中，全身也随之虚脱无力。她真的是无力管这一切了，甚至去查一查东方一鸣这个疯狂的老师拿她的科研成果究竟去作了什么事情。
以前总听人说，过去逝去不可寻，未来尚未到来，能把握的唯有当前。但潘水清的内心已对现在的感觉就极其不好，更何况“把握”二字？故她决定全面迅速溃逃，只想从此以后离开科学这座神圣的殿堂，且越远越好！
十三、未定的特殊研究课的名目
青年侦查员肖铭在调集潘水清与东方一鸣个人的全部档案后，竟然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破绽，但心中却对未来升起一种模糊而又坚定的想法与恐惧，这使他不得不大胆提出一份报告，建议局里成立一个“特课”，这个课，究竟该叫什么名字？他也想不好，反正目的就是专门研究一些利用特殊技术对人类犯罪的案例，研究对象就是专门针对那些掌握高科技的狂人。
不管局里是否同意，他已然做出决定，哪怕无人授权，也要单独行动，去密切监视那些各行各业掌握高科技的狂人的动向，同时他决定，一直还要对潘水清这个化学界的小才女的行踪追查到底，他不想让自己城中这百万人口死得不明不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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