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黄兴文……马克从亨特眼中看出了紧张,自己也一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黄兴文自然也感觉到了这股诡异情绪,咳了一声说到:“我想亨特先生一定在想,不是外界入侵,就是大使馆自己人干的。而有机会碰到计算机并且篡改数据库从而建立一个帐号的,一定是计算中心的人,甚至有可能是,我。”黄兴文不情愿的说出了自己,“起先我也这么想。所以我把我们中心的人都过了一遍,除去两个今年新来的,还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老赵。”
“肯定不会是你。”吴用自然非常了解黄兴文,心直嘴快的否定到,“至于老赵,似乎也不像那么变态。唔,对了,老赵根本就不懂什么心理学啦,催眠啦,只会埋头编程……”
亨特听到这话,眉头越锁越紧,真是不知道他这个比他小10几岁的上司到底对吴用说了多少,居然把他们的关于催眠的推测都说了,不知道还有什么没说?这么想着,无意中看了马克一眼,正对上马克似笑非笑的那双眼睛。
黄兴文显然很赞同吴用的观点,笑眯眯的看着吴用。
“黄先生,这么说来,是大使馆其他组的人了?那么依黄先生看来,是谁呢?”亨特直露露的问到。不想黄兴文却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没头绪,不知道。
亨特一时感到无比沮丧,一句话不说喊了一壶清酒闷头喝。马克则不管这些,一边吃着寿司,一边和吴用、黄兴文聊天。他们几个年龄差不了多少,唔,是说马克只比吴用小了那么四五岁,而吴用又只比黄兴文小了那么五六岁。一时之间,谁也没留意到亨特的沮丧。
“嗨,马克,我听说你们专案组还有个中国人,好像叫何木?”黄兴文八卦的问到。
“是啊。”马克聊得兴高采烈,也没觉得否认的必要就承认了。
“他怎么没来?我还挺乐意跟他聊天的。挺有意思的。”黄兴文说到。
“哦?你们认识?”吴用好奇的问到。
“是啊,前几年吧,他一直在教育组做顾问的。去年才离职的,听说到了哪家大学当了心理学教授?他是怎么进专案组的?”黄兴文一副包打听的模样。
“我也不清楚,是上头安排进来的。说是你们大使馆派来的。”马克为自己不能满足黄兴文的好奇感到无辜,“恩,是以犯罪心理学专家的身份进来的。不过我不清楚为何上头会一开始就知道这案件会需要心理学专家。不但涉及了什么催眠,还有一个精神分裂的嫌犯。”
“犯罪心理?我倒不知道何木还懂什么犯罪心理。我只知道他挺喜欢催眠的。那时候没事就要给我们催眠。我们没人睬他。”
“何木懂催眠?”亨特一下听到了这句话,他从不知道何木懂催眠,上次在医院问何木关于催眠的事情,似乎何木很不屑的样子。不过转念一想,何木是学心理学的,懂催眠有什么稀奇?但是何木到处找人要催眠?那就似乎不是“懂”这么简单了。
“唔,我也不清楚。”黄兴文对亨特的突然插话感到意外,“可能就是玩玩的吧。就跟我们经常拿各种东西算命一样。”
亨特点点头,继续抿他的小酒。黄兴文他们则继续他们的八卦。
“你是说何木在教育组做顾问,他具体做什么?”马克问到。
“唔,他这人很多才,似乎什么都会,什么心理学啦,计算机啦,天文地理啦……反正你跟他聊起来,他多多少少都能头头是道的说出来点什么。不过到底精通到什么程度,我就不知道了。所以他在教育组名义上是顾问,但实质是干吗的,我们都不清楚。很神秘的一个人物哦。”黄兴文说到最后一句冲马克卖弄般的眨了眨眼睛,却让马克一下岔了气差点被刚吃下去的寿司噎住,倒是吴用,定力好,依旧笑眯眯的望着他们闲聊。
“何木……”亨特自语到,突然想起什么,正色问到黄兴文,“他的家庭情况怎么样?唔,具体说来,老婆做什么的?”
“他老婆啊……”黄兴文一听亨特少有的问他这么八卦的事情,一下提了十倍的兴致,说到:“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那时候全大使馆也就我和他算比较闲的,又是比较聊得来的,所以我们常常聚一块瞎扯。他的家里情况,估计没人比我知道的更多了。”说到这儿,黄兴文特意喝了口水,清了清喉咙,似乎要准备开讲长篇大论,被亨特有先见之明的一下打住:“唔,简单点说。”
“好。简单说就是他老婆跟人跑了。”
“跑了?嗨,兴文,你这也太简单了点吧?”马克喝了两杯水,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接上了话头。
“唔,具体说来,当初何木来美国读博……你们也都见过他,矮胖矮胖的一个人,相貌实在不乍得。所以30好几了也没娶到老婆,后来到了美国,身价一下水涨船高,头次回国的时候就带了个漂亮的不得了的老婆来。他老婆我也见过,真是漂亮啊,尤其是一头乌黑的头发,比那些拍洗发水广告的明星的头发还飘逸。关键不是漂亮,他老婆还很贤惠,经常做好吃的,唔,而且经常发明一些新的吃法,比如把培根和芦笋卷一块烤了……”黄兴文说到这,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似乎到现在还很回味,被马克嘲笑到:“嗨,兴文,不要回味了,接着说。”
“好,接着说。总之他老婆很贤惠。何木博士毕业后就来大使馆当顾问了,待了有五六年了吧。”
“他学什么的?”亨特问到。
“不知道,好像是心理学吧。”黄兴文对亨特这个问题很惊讶——他们同一个专案组的,怎么不知道何木学什么的?事实上,黄兴文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既然是犯罪心理学专家,后来又去当了心理学教授,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学心理学的。
“哦,黄先生继续说。”亨特对这个答案反应很平淡。
“我说哪儿了?哦,对,说何木博士毕业就来大使馆待了五六年,日子一直都挺和美的,期间他老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很可爱。”
“接下来呢?”亨特听出了高潮就要来了,忍不住催到。
“直到去年吧,我没记错应该是3月份,有一天,何木突然来找我,跟我说他要离职。我们都很惊讶,好端端的干吗离职。他说大使馆钱少。这点倒是不假。别看我们头衔都挺吓唬人的,实际上拿的工资跟你们学生差不多。”黄兴文特意看了眼吴用,“所以何木说想回学校当老师。据说他也拿到了一个offer,对了,就是他现在的工作,大学心理学教授。”
“我们当然信以为真啊,我们几个平时比较要好的同事还特意商量着去他家给他弄个farewell party呢。”说到这,黄兴文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声音也低沉了不少。
“那个周末,我们一帮同事就去何木家。原以为何木的老婆会跟以往一样做了一大桌好菜等着我们,其实我们要搞什么party,多多少少也是想借口再蹭次饭罢了。不想开门一看,全是何木叫的披萨外卖。我们就问他老婆呢。何木说老婆和孩子回国去了。那时候我们也没多想。何木之前就说他老婆来了美国这么多年还没回去过,所以想让老婆带着儿子回国看看父母亲人。所以我们都以为他老婆已经走了。还开玩笑说,走之前也不通知我们。事后,我才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
“party完后我们就各自回家了。那次party我们都玩的挺快乐的,很多同事都喝得醉醺醺的,何木也是。第二天我才发现我把外套拉何木家了。所以就打电话给他约时间去拿。我是周一下了班顺路去的。到他家,我发现何木居然独自在喝闷酒,地上空瓶子一堆。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何木的老婆带着儿子跟别人跑了。”
第十七章
“何木的老婆带着儿子跟别人跑了。”“依我看来,这是由不幸的婚姻引发的变态连环案。”告别了吴用和黄兴文,亨特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两句话,前一句是黄兴文说的,后一句是何木说的。亨特犹记得,当时是第三起案子刚发生,他们在医院的走廊上,何木说的。亨特问他为何这么说,何木告诉他是“中国人的常识”,亨特为了这个“常识”还跟何木怄了好几天气,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但是现在看来,何木说的可能就是他的动机!再联想到当初王恩彤听到何木的叹息——原以为只是巧合,不想却真的是受害人独特的敏锐感。
想到这儿,亨特一个劲儿的拍脑门,怪自己愚蠢,王恩彤的死肯定也是何木干的,对,肯定是!当亨特把所有案情串了起来,越发觉得何木就是他们要找的这个幕后终极boss!何木有动机,有能力,更有可能!亨特甚至想立马把何木逮捕了。但是他知道,越是接近了真凶,越要沉住气,不能打草惊蛇,否则前功尽弃。当然,潜意识里,他同时对这个小三角眼的黄兴文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放心。
“马克,你相信黄兴文吗?”吃完晚饭,亨特特意邀请了马克去酒吧消遣。说是消遣,不如说是借酒消愁——除了闷头喝酒,亨特别无他话,这是亨特一连灌了三杯Blue Lagoon 后说的第一句话,却问的马克不知如何回答,只有望着自己手里几乎没动的那杯。Vodka,Blue Curacao和Lemonade混合所呈现出的却是一种那样纯净的蓝,散发着除了无尽的忧愁还是无尽的忧愁。这种cocktail是亨特的最爱,却不是马克的最爱。但是今日,马克破例陪着亨特也叫了一杯Blue Lagoon,虽然酒香越不及纯的Vodka那么浓烈,却也能让人心醉。可是此刻,不是心醉的时候。
“黄兴文?亨特先生,你怀疑黄兴文吗?”马克试探的问到。从个人立场来讲,他打心眼里不希望黄兴文和本案有任何关系,一个下午聊下来,他发觉他和这个鼠头鼠脸的中国人很投缘。可是他是个警察,不能感情用事,这是老马克在他上班第一天就忠告过的。如果黄兴文真的有问题……马克扪心自问,却得不出答案。
亨特见马克久久没有回应,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不说了,喝酒。”
当两人相互搀扶着醉醺醺的回到宾馆,却发现有个不速之客正在大厅里等着呢。
“哦,shit!怎么喝这么醉!”戴维捏着鼻子从还有一点思维的马克手里接过一摊烂泥般的亨特,“你是马克吧?我是戴维。联邦调查局的。”
“戴……戴维?”马克打了个酒嗝,“原……原来……这,这鸡尾酒,酒,后劲,这么,这么大……咯——”
“shit!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么大的案子交给你们两个人!”戴维自语到,不情愿的扶着一个拽着一个回了客房。一放下两人,便径直去冰箱拿了两瓶冰冻矿泉水,一人一瓶的泼了过去。
“哦,my god!”马克一下清醒过来,顾不得自己满头的水铃当,只是愁眉不展的看着床上一大滩的水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隔壁床上的亨特突然剧烈的咳起来:“怎,怎么回事?马克,马克?下雨了吗?”亨特不情愿的睁开眼,正对上戴维似笑非笑的方脸,一下回过神,从床上跳起来:“戴维,你怎么来了?”
“哼。纳税人的钱给你们是去买醉的吗?”戴维反问到,不过终究不忍心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大10几岁的老干探一脸的歉意,缓和了语气问到:“下午见了吴小姐,有什么帮助吗?”
“唔,有。但是现在不能说。”要不是浑身的酒味,真看不出亨特刚才还喝得酩酊大罪的呢。马克毕竟嫩了点,此刻还是晕沉沉的看着亨特,不住的点着头。
“好,那再给你们三天时间,要不揪出真凶来,你们两个就放大假吧。”戴维还在为两人喝醉生气。
“三天?”亨特为难的说到,“咳咳,戴维先生,恐怕,不行。”
“为何?”
“我虽然锁定了真凶,但是,要让他露出狐狸尾巴来,还要时日。”
“那你要多久?”
“不知道。”
“哼!”
“我需要监听器。”
“为何?”
到了这地步,亨特知道靠自己一个小小的探长已经无法破案了,干脆连着下午黄兴文说的话已经自己对何木和黄兴文的怀疑和盘托出。然后,就看着戴维眉头紧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戴维从没想到,抓来抓去居然抓到专案组的人头上。虽说这个何木是中国政府派来的,可进了专案组,也算是自己人了。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好不相干的黄兴文去得罪了自己人。戴维拿定主意,说到:“我可以给你们监听器,但是不是监听何木,而是黄兴文!”
“黄兴文?!为何?”马克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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