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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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雾2-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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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年纪最大的那位梁教授打电话过来问的。有一个写信过来询问过,还有一个人派不相干的人过来查过。姚风和那位姓姜的年轻人是自己过来问的。”
  “姜文菜什么时候来过?”
  “清明节的前几天,我记得很清楚。他说,跟死者相识一场,过来拜祭他,找我出来喝了一次酒,问了案子的事。”
  “他看过这份档案吗?”
  “我复印了一份给他。”
  “当时,遗物清单还在吗?”
  “在的!奇怪了,这份清单怎么不见?”
  “托人来询问案子的人是文教授吗?”
  “嗯,是的。”
  柳下溪的目光落在一张相片上,这张不是尸体的特写,除了尸体还拍进了一部分现场。尸体倒在洁白的雪上,但他的脚边却是肮脏的雪泥,已经看不出雪的原貌了……烟头?不注意看的话还发现不了……有两三个陷在泥里的烟头,其中一支还剩一半……眼熟,跟刘老师抽完落在地上的烟蒂一样。
  “死者的遗物里有烟丝吗?”
  费队长一怔,想了想:“不记得了。你看,事情都过了这么久,有些事记不清了。”
  柳下溪指了指相片:“落在泥里的烟蒂在哪里?”
  “啊?!”费队长抱歉地摇头:“当时没注意。山里的人很少出钱买盒装的香烟,他们习惯抽自己种烟叶,晒干了之后切碎,放进烟枪里抽。”
  “……费队,你怎么看这件案子的?”
  这件案子频繁被人问起,费队长失去了自信,有些迟疑地回答:“我认为,死者被冻死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外伤。当时在场的几个人都是有学问的人,不可能杀人。再说,除了跟死者同帐篷的人没有时间证人,另外四人都没出过帐篷,他们相互之间作了时间证人,找不出疑点,找不出作案动机。”
  “费队长,我能不能把这些材料复印一份?”柳下溪仔细翻看材料,目光落在尸检报告上。
  “行。”费队长爽快道。
  柳下溪看得出对方暗底里松了一口气。
  
  “柳哥,你们同行之间好说话。”姚风感慨,他当时可没少遭白眼。
  没有听到柳大哥的回答,邹清荷回过头,看到柳下溪走得很慢,眉头紧凑不知道想些什么?
  “姚风,死者抽烟吗?”柳下溪突然问。
  “抽啊,他带着一根长长的烟枪,从不离身的。”
  “烟枪?他的遗物是谁收拾的?”
  姚风侧着头想了想:“没注意,可能是刘老师吧,他们住一个帐篷。老褚的行李不多,就几件衣服跟烟枪。”
  “烟枪在他的尸体旁边吗?”
  “应该不在,他早就没烟丝了,烟隐上来也只能硬抗着。”
  “其他的人抽烟吗?”
  “除了我,都抽。我们在山里转了几个月都没烟了。”姚风扁嘴,昨晚第一次买烟抽就被清荷没收了。
  “都没烟了?”
  “是啊。”
  “姚风,我想现在去找死者的家属。”
  姚风看了一下表:“今天不行了,老褚的家很远。再过几小时,教授他们就过来。我们明天再去吧。”
  
  邹清荷一进房间把拿来的资料放在床上,可惜彩色相片复印出来只是黑白的,复印效果不好,看不清楚。唉,跟柳大哥他们拍的现场照片没法子比啊。
  “姚风,你看刘老师酒醒了没有?”他们出门的时候,刘持平还躺在床上,看来昨晚他醉得很历害……刘持平会喝醉,这本身就让柳下溪觉得奇怪。
  “柳大哥,烟有什么问题?”
  柳下溪把床上的资料推到一边,倒下去躺着:“尸体的脚边有烟蒂。”
  “烟蒂?姚风不是说他们已经断烟了么?”
  “除了烟蒂之外,没有任何发现。”柳下溪叹了一口气:“从相片上看不出什么,就象一身体有问题的人突然倒在雪地里被冻死了似的。尸检报告太粗略了,遗物清单也失窃了。”
  邹清荷不喜欢看尸检报告,里面太多专业术语:“尸体好象没有解剖。”
  “是啊。”
  邹清荷眼睛一亮:“难说死者中毒了?被人故意掩盖了真相?”
  柳下溪笑了,一只手抓住清荷的胳膊,另一指手拍着他的手背:“怎么突然想到这一茬?中什么毒,大家又不是瞎子,这么多人有目共睹。”
  清荷扁嘴,斜下身子倒在柳下溪身上:“如果是从外表上看不出来的毒呢?”
  柳下溪大笑,抚着他的头发道:“清荷,你以为隔了这么久能给我们看的东西还会有什么价值。”
  “啊?难道这件案子还另有内幕?”
  柳下溪翻身坐起来,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一下道:“这件案子隔得太久了,不可能找到有用的新线索。”
  清荷放弃研究相片(死人相片看久了会让人不舒服的),他叹了一口气:“柳大哥,你说万一这一个月之内我们破不了这案子怎么办?”
  柳下溪把资料收拢在一起,耸耸肩:“我们出去走走吧。”
  “外边的太阳很大哩。”烈日当头去逛街有点傻。
  
  柳下溪推着不想出门的清荷出了招待所。
  “柳大哥,我们去哪里啊?”
  “县图书馆。”
  邹清荷眼睛一亮:“柳大哥想找蓝县的县志?柳大哥,为什么要避开姚风啊?”
  柳下溪点头:“清荷,你察觉了没有,姚风最担心的不是向导的死,而是……”他突然住嘴停下了脚步。
  邹清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彭亦文等人从一辆越野车上下来。噫?不是说他们下午三点才到么?
  “柳下溪,邹清荷!”彭亦文也看到了他们,取下大得夸张的墨镜,偏着头扬起手招声招呼。跟身边的人低语了几句,这才慢慢地朝他们走过来。
  “好久不见了。”清荷笑嘻嘻地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他,仔细一看,彭亦文也算是长相不错的男人呐。想不到这个人居然跟姚风有那种关系……
  彭亦文把黑镜重新挂在脸上,张开双臂打算跟他来一个法式的热情拥抱,可惜,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清荷身后的柳下溪。只得收回双臂,对柳下溪点头致意。目光落在邹清荷那张灿烂的笑脸上:“想不到你们会来接我。”
  邹清荷不好意思地摸头:“你们到得真早。”
  “我是急性子,死命地催着司机开快点。”有人递给彭亦文一把黑绸面的折扇,他拿在手里之后夸张地摇了起来:“天真热。”
  “看不出。”邹清荷回头看了看柳下溪,想询问他现在怎么办。
  柳下溪点了一下头,带头往回走。
  “看不出什么?”彭亦文问邹清荷。
  “看不出你是急性子。”邹清荷打量着跟他一起来的人,暗暗猜测他们的身份……花白的头发很精神地竖着,鼻梁上夹着细框的金边眼镜,白色的衬衣深灰的休闲裤,脚上是一双登山鞋,背着一只沉甸甸的大挎包,身子站得笔直,完全不把头顶上的太阳当一回事,全身洋溢着一副高级知识分子文雅的书卷味儿,这位老人可能是姚风的导师梁教授。第二个人大约二十五六岁头发乱糟糟的,夸张的绛红色衬衣配着条蓝色的六分裤,脚上一双白球鞋,旁边搁着一个牛仔背包,这个人应该是姜文菜。第三个人不到三十,太阳底下晃得眼晕的白,白发是白的,皮肤是白的连衣服鞋袜都是白的。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上叨着烟,眼光冷漠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第四个身材高大,微胖,年龄在四至六十之间,脸色红润,蓝与白的斜纹衬衣与深蓝的长裤,脚下是一双软底布鞋,身上也背着一个包。这个人应该就是文教授了。
  “我知道自己是急性子,尽量地克制着冲动。”彭亦文笑了起来,那模样就好象跟邹清荷重逢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邹清荷扁嘴,他相信柳大哥的看法:彭亦文不简单,不能跟这个人走得太近。
  “柳下溪,你怎么有空来的?”彭亦文快步走到柳下溪身边。
  “呵呵,在北京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事,跟清荷来这里散心的。姚风是清荷最好的朋友,清荷对考古一直很好奇,想实地观察长长见识。”

                  树欲静而风不止…07 
  彭亦文一来,姚风这一行人的集体待遇提升了好几个层次。柳下溪跟清荷沾了光住进了蓝县最好的宾馆。
  姚风把他们两个正式介绍给考古队的几位学者认识。邹清荷才知道自己只猜对了一位:头发乱糟糟的年轻人的确是姜文菜。高大微胖的那位才是姚风的导师梁教授,全身洋溢着一副高级知识分子文雅的书卷味儿的那位是文教授。
  “怎么了?”柳下溪诧异地看着清荷。清荷正不好意思地摸头显得格外地不自在,脸色更是一时青一时红的。
  “没什么。”清荷喃喃道。
  
  柳下溪一惊:难道中暑了?跟众人打了一声招呼急忙带着清荷要去医院。
  “柳大哥,我没事!”清荷拖住了他的手臂道:“我们回到房间吧。”
  柳下溪很不放心摸着清荷的额头,还好温度正常。
  一进房间清荷往沙发上一倒,叹了一口气道:“我猜错人了。”
  “哦。”柳下溪立即明白了,笑了起来。原来清荷猜错了梁、文两教授的身份。清荷的观察力一向不错,信心也越来越足,突然发觉看人不准难免会有沮丧的情绪。
  他突然笑了让清荷更加郁闷,把嘴嘟了起来别过脸去。
  柳下溪笑着走过去,揉着他的头搂进怀里。
  “清荷。不要为这些小事烦恼。”
  “那三个人包括刘老师都不象凶手。”邹清荷闷声闷气道。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清荷得出了初步印象:这几个人都不是穷凶极恶的人,不象是那种为个人目的夺走无辜者生命的坏蛋。
  “清荷,人啊,只要有克制不了的欲望,就容易做出不可告人的事来。”柳下溪的笑容减淡。清荷的阅历还浅,无法看透人隐藏在表相内的本质。好人坏人并不是靠外表、言谈举止来分辨的。没错,来的几位都是他们专业领域里的专家人才,学识见解超人一等,强过自己一大截。只不过,那位快到五十岁的文教授全身上下包括鼻梁上的眼镜都是名牌,斯文得有点假。看上去朴实无华的姜文菜云烟不离手,云烟不便宜,天天抽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那位梁教授特别贪吃,吃也是耗钱的……刘持平有收藏癖好,收藏的都是些古怪东西……跟在彭亦文身边的青年乔治,居然把头发染成了白发(柳下溪皱了一下眉头,有可能是真的白发。彭亦文一来,把罗欧打发走了)。
  
  “没错。柳哥,我赞成你的见解。我一直认为:人类的历史由于人类无限延伸的欲望而被迫向前推进。”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姚风接过了话题。
  清荷急忙从柳下溪的怀里挣脱出来,不好意思地泛着一张红脸:“姚风,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姚风的目光从柳下溪脸上轻轻飘过落在清荷身上,关上了房门,稳稳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床上,没有半点尴尬的情绪。
  柳下溪坐正了身姿,自从察觉到姚风对清荷有着若隐若现的情愫之后,看到姚风总会觉得有点别扭。
  “教授不想你们去山里。”姚风的目光望向窗外的群山,显得忧心忡忡。
  “理由呢?”柳下溪耸耸肩,眉头紧皱。姚风找他们来的目的恐怕是要制止可能发生的事。
  “理由有许多。”
  “都反对吗?”
  “是啊,都反对。”
  “彭亦文他们呢?”
  “他们出了钱是赞助人。”姚风苦笑。
  “不去就不去。姚风,你到底担心些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跟我们说的?”邹清荷不会让姚风为难的,他的好奇心并不弱。却对腐朽为泥的棺木以及那些价值惊人的陪葬品没有半点兴趣。他介意的是,柳大哥说的姚风请他们来另有目的以及亲眼所见姚风眼里的忧虑。
  
  姚风看了一眼清荷,叹了一口气:“我没有真凭实据才不想说。”
  “彭亦文是商人。”清荷想到彭家的文物收藏品,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经商世家,他出手太大方。”
  “他有钱。”姚风皱了一下眉,他不想再跟清荷提起彭亦文这个人。
  清荷没看姚风的脸,不清楚姚风的心思,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在香港的时候,我们跟他打过交道。彭亦文不简单,并不是一个只会花钱的人。我想,有没有可能他先得到了好处才会大力资助你们?”彭亦文出手太大方了,大方得让邹清荷张大嘴合不上:他居然一口气包了宾馆的一层楼八间房一个月的时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啊。他们一共只有九个人,住八间房太浪费了。
  姚风的脸色变了,有些发青,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把你的推测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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