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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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雾2-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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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把现场画出来。”姚风突然拍掌道。
  “快拿出来。”邹清荷催促道。
  姚风立即动手翻自己的行李,从一本里出找出几张纸。他见过柳下溪侦破医生之死的案子时随手画的草稿,也看到清荷画车祸现场的图。向导死了,他留了一个心眼,偷偷地画了几张现场的草图。
  邹清荷跟柳下溪脑袋并在一起,仔细地观看现场图:先是一条粗粗的横线,下边三个不规则的三角形,然后就是一个人形横在三角形的下边。
  邹清荷想:如果不是姚风特别说明这是当时案发的现场图,还以为是一张所谓的藏宝图哩。
  柳下溪翻到第二页:这是一张侧面图,标有尺寸与文字说明,粗粗的粗折线是悬崖,三个不规则的三角形是他们的帐篷,尸体离帐篷的距离约为十三米。第三张是尸体的放大图,看不出姚风想表达什么。姚风在一旁加以解释:“我们的帐篷设在背风处,这里的悬崖突了出来,能挡风雨跟大雪,相当于一个大的天然凹洞,我们在岩壁旁边垒了一个石灶,捡了一些柴堵在风口,灶里的火整天都不会熄的,平时会煮东西吃或者烧点开水喝,同时也有取暖的作用。三个帐篷把石灶围了起来。有时晚上会起来往灶里添柴火,我们都有野外生存的经验。大家很自觉轮流守夜,我想,那天晚上向导离开帐篷,可能是想守夜吧。第二天早晨我起床给教授弄热水烫脚,发现石灶里的火已经熄了,打算取柴升火。走出来却看到向导倒在雪地里。我跑了过去,一连喊着‘老褚,你怎么啦。’走近了才看清向导的脸冻得乌青,已经没呼吸了。其他帐篷的人都起来了,文教授走过来,检查了一下向导说他已经死了。”
  
  “尸体的头部对着帐篷的方向?”柳下溪问。
  “是的。准确来说尸体呈斜50度倒向帐篷。不是正前方,是在这个位置(姚风指了指他画的图),当时给我的感觉是,老褚本应该朝帐篷走过来,却突然朝右边走去,结果倒在右边了。他的右腿比左腿朝前迈开了七十厘米的样子,身子有点倦曲,给人的感觉好象是突然倒下的。”姚风在室内比划了一下,摹仿尸体倒下来的样子。
  “他的脸朝哪一个方位?”
  “朝下,我记得好象埋在雪里的。”
  “雪里?你们没把帐篷附近的雪铲掉?”
  “没有,通往帐篷的路早被我们踩化了,但他头部倒下的位置,雪的厚度接近超过十厘米,把他的脸埋进了雪里。”
  “埋进了雪里?”柳下溪沉吟:“发现尸体之后是谁把他翻了过来的?”
  “是我,我过去拉他,发现他四肢僵硬,连忙把他翻了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当时,他的鼻孔嘴唇附近是雪还是冰?”柳下溪继续问。
  姚风眉头聚在一起,他没注意。
  “啊!”邹清荷发出惊呼:“我明白了,如果鼻孔附近沾着的是雪就表示他死了之后倒在雪里的。如果是冰就表示他还活着倒在雪里,脸部的温度或者从嘴鼻之间呼出的热气把雪融化成水时间久了水结成了冰。”
  “对!”柳下溪拍拍清荷的肩:“这个很重要,你要仔细想一想。”
  
  姚风苦笑:“我没注意这个。”
  “雪坑呢?留下的雪坑是不是完整的五官脸谱?”
  姚风想了一会儿,肯定地回答:“不是,我想起来了,雪坑有点乱。”
  “你当时有没有注意,雪地里的痕迹。我的意思是指他的四肢有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姚风摇头:“没有。”
  “这样啊,你确定他身上没有外伤吗?”
  姚风再次摇头:“没有外伤。所以才觉得他死因古怪,他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冻死?”
  “他倒下去的时候极有可能神智已经模糊了。而且,他的五官埋在雪地里无法正常呼吸,能进入口、鼻的只有雪,很快窒息死亡。从表面看来他的死状是冻死的,其实是窒息死亡。除非他倒下之前就已经死了。当然,一个死人不可能走到这里再倒下。”
  
  “那柳哥的意思是?”姚风糊涂了。
  “没有看到尸检报告,我没有合理的推理依据。这个案子有疑点,希望能弄到警方的现场相片。我想,假如你们之中真有蓄意杀人的凶手,他会趁你去找警察的时候破坏掉现场。这样一想,就算拿到警方拍的现场相片只怕也揪不出对方的疑点。”
  “姜文菜跟我一起走了,那么有嫌疑的人缩小成两人。”姚风摆摆头:“为什么要杀死向导?太奇怪了。”
  “你们住的地方离古墓群有多远?”邹清荷突然问道。
  柳下溪笑了,清荷把他想问的话说出来了。
  姚风的嘴张成了“O”型,半晌才道:“你们认为老褚的死跟我们发现的古墓群有关?“
  “姚风,你怀疑向导的死因不简单。那是你在潜意识里把他的死跟你们发现的古墓群联系起来了。”柳下溪耸耸肩:“你们这些人都是考古的专家,却暗中怀疑对方互不信任。发现了古墓群并没有立即离开山区,对外公布你们的新发现,请求当地政府给予支援,反而留在附近的山区徘徊。眼睁睁地看着天气变坏,梁教授双腿病变,困在山里,却还不肯派人出去找人求救。你不觉得事情很反常么?”
  姚风沉默了,直视着柳下溪的眼睛道:“你不懂!考古的人,特别是长期从事考古学的老年学者,他们都有一份让人理解不了的执着。发现了古墓群之后,教授他们那狂热的大脑根本顾不上别的事情。如果不是天气变坏,他们立即动工开始挖掘了,那会舍得离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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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一说完,姚风心里有点堵,没有再看邹、柳俩人,丢下一句:“我出去走走。”就离开了。
  “啪”的一声,邹清荷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一只蚊子的尸体带着血贴在他脸蛋上。柳下溪正消化从姚风那里听到的事情,见他上窜下跳地打蚊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姚风不要紧吧?”清荷听到他的笑声,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让他静一静吧。”柳下溪耸耸肩,收起了笑声,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消失了:“清荷,姚风对人对事很执着,不愿意随便妥协。对他而言考古也好、梁教授也好、甚至那位死去的向导,他都倾注了很深的感情,一旦信任谁就会拼命地维护对方。”
  “是啊,姚风在学校里也是这样的。”这也是清荷跟姚风特别要好的原由。
  
  招待所没有空调,窗户大开山风吹过来还蛮凉爽的,就是蚊子多,咬得让人心烦。燃蚊香的话得把门窗关好,这样一来屋子里会非常闷热。电风扇始终没有自然风来得舒服。
  劈里啪拉,又连连打死几只蚊子,清荷一咬牙:“柳大哥,关窗,我要点蚊香了。”
  “你不是带着驱蚊油么?”柳下溪穿着长衣长裤,没有露出香喷喷的肉体吸引蚊子。
  “对哦。”邹清荷拍着自己的脑袋,的确带了驱蚊油。从包里把驱蚊油翻了出来,立即往手臂上涂抹,一边笑道:“都把它给忘了。”
  柳下溪站起来,关上窗户:“还是点蚊香吧,有蚊子在耳边叫让人不舒服。”回过头看到清荷脸上、手臂被蚊子叮过的地点起了红疙瘩:“我去买点止痒消炎的药来。”
  清荷点燃蚊香,见柳下溪要出门便道:“我这里有清凉油,擦擦就好了。我跟你一起出去走走。”
  
  俩人出了门,悠闲地度着步子。
  “嗨。”罗欧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手里提着圆肚子的酒壶,不,应该说是小酒缸。上面还贴着菱形的红纸写着两毛笔字“汾酒”,很古香古色的哩。邹清荷想不到这个罗欧居然还是一个酒鬼,身上带着浓浓的酒香。罗欧打了一个酒嗝,嚷道:“想不到这种小地方还有地道的陈酿,家庭作坊产的,入口绵、落口甜、余香悠长。”
  “汾酒?”清荷疑惑地问柳下溪:“这里离汾阳很近吗?”
  柳下溪摇头,他不知道。
  刘持平跟在罗欧的身后,接口道:“准确来说,闻名中外的山西汾酒指的是汾阳的杏花村汾酒。汾河流域的两岸私酿或者小工厂加工的汾酒跟杏花村汾酒还是有区别的。不过,只要有佳泉好水也可以酿出不输给杏花村的好酒。你们不知道吧,这里的天然泉水属于松散岩类孔隙水,含有各种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不仅利于酿酒,对人体有较好的医疗保健作用。”
  
  柳下溪跟邹清荷对视,然后露出了苦笑。他们更想俩人独处,两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姚风呢?”刘持平张望了一下突然问。
  柳下溪眼尖,看到姚风正在一家小店门口抽烟。
  “他在那里。”柳下溪指着姚风道。
  邹清荷也看到了,想不到姚风居然会抽烟……他跑了过去,把烟成姚风嘴里夺下来,冷着脸道:“跟我来。”
  “清荷。”姚风用力一挣:“你别管我,心里烦。”
  “是,我知道你烦。有什么事兜在心里对谁也不说。就算你烦得少年白头,事情还是会一件件解决。那么,你告诉我,烦,有意义么?”
  “清荷!”姚风无奈地唤道。
  
  “我们认识也几年了,我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你还不爱管闲事?”姚风喃喃低语。
  邹清荷装着没听到,不理其他人,拖着姚风走了。
  他们找了一个山角落,共坐在一块石头上:“姚风,我们是好朋友,我也知道你心里烦。柳大哥跟我说过,让你自己静一静,不要我打扰你。可是,你这样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们是好朋友铁哥儿们。有烦心的事可以跟我说啊,能帮得到一定帮你,帮不了的想法子帮。好吧,你现在最烦心的事,是老褚的死。我跟柳大哥一定会把案子弄得清清楚楚的,这事你不要烦心了。你们的考古项目也批准了,资金方面也有彭亦文援助,万一他反口,需要钱,我想办法弄给你,大不了把商铺转让。我要说你!去年梁教授治腿急需用钱,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可以给你送过来啊。”
  “清荷,我最不愿意开口求救的人就是你。”姚风低声道。
  “啊?!为什么?”邹清荷受打击了。
  姚风苦笑,带着自暴自弃的口吻,垂着头低声道:“我喜欢你,不会输给柳哥的喜欢,到现在还喜欢着你。看到你跟柳哥那么好的,心里不是滋味,特难受。”
  邹清荷呆住了,他从来没朝这个方向想过。
  
  “这话本来打算到死都不说的。”姚风沮丧道。
  邹清荷伸出手臂,死死地揽着姚风的肩。
  “我明白的,不用特别安慰我。我不打算插在你跟柳哥中间破坏你们的感情。”姚风僵着身子没有挣扎,静静地由清荷揽着。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了。但是,清荷这样揽着他却带给他想流泪的温暖。
  邹清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姚风。
  “我不是胆子小,只是清楚地认识到给不了你幸福,才不跟柳哥争的。”
  “姚风……”邹清荷感觉到姚风的身体慢慢放软。
  “什么也别说。”姚风扭过身来紧紧地搂住了清荷的腰,把脸埋在清荷的肩上。心里叹息着无望的情感:清荷,你总是这样好,这么善良,我怎么才能让自己对你死心呢。
  邹清荷不敢动了,他感觉到肩头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浸入肌肤。
  清荷心酸了,这样的深情他承受不起啊。
  
  山风拂在脸上吹干了湿润的眼角。
  “姚风,对不起。”
  “傻瓜!你现在这么幸福,我虽然有些嫉妒却也替你高兴。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是心里突然堵得慌。可能是夏天的原故吧,情绪失控了。”姚风抬起头,松开了清荷站了起来。一边双臂划圆圈一边前后踢着腿:“我跟彭亦文睡过了。”
  “啊?”
  姚风笑了起来:“突然觉得没什么事不能跟你说的。彭亦文是一个双,为人风流,我们上了几次床。”
  邹清荷不能理解,瞪着姚风道:“彭亦文很不简单,你还是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吧。”
  “他没当真,我也没当真,大家你情我愿一点负担也没有。”
  “姚风,这种心态要不得。”清荷规劝道。
  “哈哈,你跟黄二狼一样,爱说教。”
  “老黄也知道你跟彭亦文的事?”
  “知道一点,我没告诉他彭亦文的名字。你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不过啊,我不爱听。”姚风突然觉得心里的石头被化掉了,全身轻松无比。暗想:我是不是已经放下了对清荷感情?原来,一直说不出口是错误的。就象一个瘤里面灌了脓,只有用刀子划开一个口子,里面的脓流了出来瘤子就消了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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