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痒!”邹清荷扭着肩膀道:“乱讲,哪有瘦。柳大哥说正经的,这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刚接手,还没正式开始调查,现在说什么都算武断。”柳下溪把清荷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吻了吻他的面颊。现在气温转暖,清荷年少正处于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年龄,衬衣外加了那件他姐姐寄来的毛线衣,下身套着条牛仔裤,朝气蓬勃啊。
清荷有些害羞地把头扭到一边去,脸孔色泽泛红。
柳下溪心一动,舌往他的嘴唇凑去,清荷推开了他:“要做晚饭了,等一下三哥要过来吃饭了。”
柳下溪抱住了他的腰:“我没跟你说吗?三哥今天跟齐宁去杭州玩去了。”
“没说啊。我们自己也要吃饭,肚子饿了。”邹清荷力气见长,居然挣扎开柳下溪的铁臂。
柳下溪看着空空的手笑了起来。“清荷,多做一些吃的,明天好带着出门。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以郊游为掩护,暗中进行查案。”
“暗中打探?”邹清荷应道。
“嗯。”
“柳大哥心里有底了?”
“你的话提醒了我。”
“怎么说?”邹清荷转回身子,走到沙发附近把上身伏在沙发背上,却不肯坐在柳下溪旁边了。
“你提醒了我关注环境因素。目前无法确定死者死亡时间,法医初步估计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为三至四周,也就是二十多天以上。据我所知,白玉兰的花期大约为三月底到四月,二十多天前白玉兰应该是含苞欲放,这个时间段应该有园艺师在玉兰花林出入。而杂草可能只到人的小腿肚……我有一个这样的假设:凶手在桃花涧附近杀了死者,分了尸掩埋了尸体其他的碎块,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单单把人头留了下来。如果假设凶手提着人头经过白玉兰花林的时候遇到了园艺师或者其他什么人。凶手把人头随手一甩丢到了那棵最高大的花树旁,凶手的愿意有可能把那棵树当成坐标,等机会捡回人头吧。我想,凶手必定不希望被人发现死者……奇怪的地方很多,时间隔了这么久凶手为什么没把人头带走?”
“嗯,我想凶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不知道其他的部位在哪里。”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割下人头的手法不熟练,应该不是惯犯,犯罪者是男性的可能性偏高。”柳下溪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我去尸验处看看这颗人头。清荷,帮我查一查,最近下雨是哪几天。”
“下雨?”
“嗯,我另有一个凶手没捡走人头的假设:如果凶手在雨后曾经来找过了人头,发觉人头腐烂的程度比他意料中要快得多,影响正常的死亡判断,就算人头被发现也可能把他排除在嫌疑犯之列的话他没必要移动人头了。”
“柳大哥的假设建立在凶手懂得一定的医学知识与侦察程序哦。”
“这只是假设而已。一个人存心犯罪有可能研究一下如何逃脱法网的追捕。不能肯定啊,只有在侦查中一步一步寻找真相了。”
“我支持柳大哥!”邹清荷鼓励道。
柳下溪一点不意外在尸验处遇到总局一队的江队长。
对方比他早到,有可能离开南区分局直接来这儿了,柳下溪进门的时候他出门,点头致意一下也没停留直接离开了。算起来江队长呆在这里的时间不短啊,不知道有什么发现没。想必对方也不会与他分享经验。
南区这边的法医不认识柳下溪,等他掏出证件之后对方才把那颗人头摆在他面前。经过防腐处理后的人头包在保鲜膜里,检查起来有些难度哩。
“死后隔了很长时间才被分离,断处没有流动的血液。”法医道。
“用刀砍下来的。”柳下溪说道,断口处有很明显的砍痕,虽然腐烂的进度被抑制住了,皮肉的腐烂很可怕,面部有青绿的霉菌。柳下溪记得现场相片上头发夹有许多杂草,泥土,摆在他面前的没有这些附加物了。“我记得,二十天之内下过几场雨。”
“嗯,人头腐烂跟日晒雨淋有一定的关系,当地的土壤特别肥沃,这也是无法准确判断死亡时间的环境因素之一。”
“人头落在现场之后没有被移动过。”柳下溪仔细检查之后道。
“是的。头发沾有染色剂,死者的眼睑、嘴唇有轻微的化合物,也就是口红与眼影。时间过久,无法分辩出那类牌子。从人头上得到的补充资料只有这么多了。”
“判断死亡时间是根据人头的腐烂程度加上环境因素得来的吧?”
“嗯。”
“……谢谢。请问人头复原的工作谁在做?”
“我。成品已经交给了罗队。”法医取下眼镜,有些不以为然地看着柳下溪:“你想看死者面部复原品去找罗队。”
“有相片吗?”柳下溪取下手套,双手认真在消毒池消毒。
“有。”法医笑了起来:“你比江队机灵,他直接找罗队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完啦。 ……
生命的重量…05
法医把死者的复原相片递给柳下溪,迟疑了一下说道:“你那句‘人头落在现场之后没有被移动过。’的话我不认同。”
柳下溪眼睛立即闪亮起来:“你的检验结果是?”
“人头某些部分腐烂虽然没有面部严重,那是头部的结构不同。”法医拿出现场拍的照片,分别指了指放大的各个侧部:“你看一下这里沾在上面的泥土与皮层头发纠络在一起,头曾经在泥水里滚动过。”
“没错!这组相片是你自己拍的吧?罗队给我的资料中没有这一组。”
“呵呵,我自行拍摄的,每一具尸体来到这儿我都会自己拍照留档。”
柳下溪赞赏地道:“好样的!”
受到赞赏法医也很高兴:“我不敢大意,任何细微之处都不能忽略啊,万一判断错误造成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啊。”
“嗯。”柳下溪点头:“谢谢你,这一部分与我推测的假设吻合了,你还有什么发现?”
“没有证实的话我不敢乱说,怕影响你办案。”
“私下作为佐证参考。”柳下溪对这组相片爱不释手:“能给我一份么?”
“行,存档的那一份我再去洗一套。”
柳下溪看着法医照的死者头部修复后的彩照……死者长相不错。柳眉凤目五官端正,配上波浪的长发,怎么看也是一位美女。
“我不知道死者面部有没有其他明显特征,比如痣、斑、粉刺、胎痕之类的。死者面部修复按照死者的头骨与五官比例来纠正的。死者肤色偏白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柳下溪点头:“从头骨的造型来看,死者五官比例适中。”面部没有完全腐烂,可以推测出她是一位美女。红颜薄命啊!
收获不少啊。柳下溪开着车,心情不错。
突然间电话响了,一看是老崔的号码。
“柳队,我拿到死者的复原相片了,你在家吗?我给你送过来。”一接听电话,老崔地声音跟倒豆子似的。
“我在回家的路上,我已经拿到了死者复原相片。死者的身份有眉目了吗?”
“还没这么快呐,刚刚把相片送往各个媒体,跑了好几个地方。需要我过来吗?明天我继续跟进死者身份调查的这一块?”
“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家休息。明天到桃花涧等我。”
“去现场?好啊,早就应该去了。”
“我打算以游客的身份去,你别揭穿我的身份。”柳下溪叮嘱道。
“死了人那地方还有什么游客啊。”老崔不以为然。
“外地游客并不知道桃花涧死了人。”柳下溪被老崔的固执己见给呛住了。
“我说柳队,你虽然去外地一段时间,那口纯正的普通话听得出是北京人。”老崔继续固执着。
“……我弟是标准的外地人,他的普通话带着家乡口音,一听就知道是外地人。”其实,柳下溪说话并不没有北京常用口语,可以冒充普通话说得很好的外地人。
“吆喝,你弟也来啊!好好好,有他在肯定行的。”老崔真把柳下溪名义上的弟弟当成福星了。
“到了桃花涧你先调查一下那片白玉兰林通往哪里。找找负责照看花草的园艺师。”
“好。”
柳下溪回到家,清荷在客厅里等他。见他进门,迎了上来:“有什么发现?”
柳下溪把死者复原的相片递给他看。
“死者很漂亮。柳大哥,这么看来情杀的可能性很高。对了,下雨的日期我列好了。”献宝似的把最近一段时间天气表列了出来。
摸了摸他的头:“做得好。从哪里查到的?”
“我自己回忆了一下,然后打了查询电话核对过一次。”
清荷办事让人放心啊。
“春天的野外潮湿的空气,加上雨水与肥沃的土壤等外部环境,加速了人头的腐烂。人头是三月二十九日清晨被人发现的。三月十四至十九日一直是晴天,三月二十下了四小时的小雨,二十一日上午下了一场大雨,接着阴雨绵绵了三天,到二十四月天晴……二十五日又下雨了一直到二十七日……二十八日晴天。”
“有结论了吗?”邹清荷看着柳下溪在纸上写写画画一点嘀咕便问道。
“我把弃尸的时间设在十九、二十到二十一日大雨之前。”
“我看看日历,二十九号是星期天。柳大哥提到的这三天分别是星期四、五与星期六。这几天学生需要上课,工人在上班哩。”
“嗯,无法锁定凶手,有点象前进时找不到路的方向相似。不过,人头有可能曾经埋在土里……啊,不想了,等明天看过现场再说。”今天也太晚了些,正常的睡眠时间到了。
喜欢早起的人对清晨的空气情有独钟哩。
邹清荷站在小区的花坛面前,花坛的草本春花开始冒出蓓蕾来,很俏皮的样子,落叶乔木们娇嫩的新叶迎着细风微摆,到处都流露出春的味道来,让人的心情变得很愉快啊。
柳下溪从车库里把三哥那辆红通通的奥迪开了出来,这颜色太晃眼啦。
邹清荷钻进车里坐在柳下溪身边的副驾上。
该带的东西柳下溪已经先放在后座上了。
“开三哥的车他会不会发牢骚啊?”
“他们两个在我们家白蹭了这么久的饭,借他的车用用有什么好说的。”柳下溪给邹清荷系好安全带,这才满意地发动了车。
“柳大哥,桃花涧顾名思义有许多桃花和溪涧吧?”
“我也没去过。”柳下溪耸耸肩:“应该是吧,我问过人了,车程需要三个多小时。听说桃花涧开发成旅游区的时间不长,是近几年大量开发的旅游胜地之一。”
“说到桃花让人联想桃花源记。”
“呵呵,世外桃源啊。时代不同,那时代战争太多人命薄如纸,多数百姓只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没战争能自给自足就心满意足了。”
“噫?这个意境很美啊,柳大哥不这么看吗?”
“世外桃源一直延续下去,社会的各种进步会很缓慢。扩大到一个国家的话那叫做锁国政策,不可能永远安逸地存在于他们所属的时代。比如说明朝未年吧,满清的铁骑眼红他的土地肥沃粮草丰富出兵入侵他。又说满清后期吧,八国联军掠夺咱中国的财物都是一个道理:只经营自己的方寸之地看不到周围的大环境很危险啊。完全封闭的世外桃源只能是文人自己美好的愿望。”
邹清荷撇了撇嘴,对柳下溪的话不以为然。世外桃源是美丽的地方,这点不可否认。
“说到桃花……柳大哥你说死者与凶手会不会是一对情侣,一起去桃花涧赏花踏青?”
“北京的桃花一般在四月初才开,看桃花这几天是好日子。就算是比桃花开得早的白玉兰在三月十九前后开得也不旺。”柳下溪摇头。
“会不会是南方人,以为这里的桃花也是三月盛开?”邹清荷提出一个可能性。
柳下溪转头看邹清荷,嘴角弯了弯:“不排除这个可能性,这个想法很好。清荷,接着往下说。”
“柳大哥,死者头部没有其他伤痕吧?”
“没有。致死的原因不明,头部没有外伤,口、舌、鼻等部位没有毒性反应。”
“除了无差别杀人之外,一个人被杀总有一些理由。我是假设哦,死者年轻美貌,情杀的可能性很高。凶手与死者有可能是情侣,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男方想摆脱女方,而女方不想中断他们的关系,于是男方一边假意对女方很好,一边动了杀机。女方是南方人的可能性很大,严寒的冬季过去了,春天来了。女方较为浪漫吧,听说了桃花涧这个地方想过来看桃花,男方带她来了。结果是桃花还没开,游人不见踪迹,四处无人显得荒芜,早有杀机的男方乘机下手杀了女方,把尸体分开藏在各处埋进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