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一团不易察觉的白芒从他身上涌出,缓缓地,往天空飘飞而去。
我眯了眯眼,眸中精芒一闪:生命精华!
人死后,体重会减轻二十一克,有人说那是灵魂的重量。不过经林觅仙解释,我知道,那是人体内的生命精华,乃是组成生命的本源力量在体内型成的凝聚体。
简化来说,也确是灵魂。
彼德便是通过这个向师门告密的。
此次之所以来古浪山救高胖子,便是打算借别人的手,把彼德师门这两人解决,续而让他们通过灵魂把今天的事向师门汇报。
不然的话,我若是顺顺利利地被押解回去,就算不死,估计也没好下场。
我在投下乱因,至于结果会是怎样,那就不清楚了。
不过我没想到,除此之外,竟有一个意外收获。
就是那莲花!
我几乎可以认定,人们头顶的那朵莲花,就是生命精华的外在表现。也就是说,我大概可以从人们头顶的莲花色泽形状上,判断出这个人灵魂的强弱。
心里很有股高兴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总归是解开了心头疑惑。
不知怎么的,‘观灵’这个词,忽然在我脑海涌现。
正当我打算进一步思索时,厂房里那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方成,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连朋友的性命你都不在乎了么?眼看着朋友因为自己而遭无妄之灾,却能不闻不问,这就是你的品性吗?”
这人开始用起了激将法,想必他知道,在十七八岁的这个懵懂年纪,兄弟义气看得比什么都重。
对我而言当然全无效果,我这次的预定目标可谓已圆满达成,就此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再者说,我已经确定了他们乃是军人的身份。
做为一个军人,杀人不眨眼乃是必需具备的优秀品质。但毫无必要地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却是很难下手的。
那是流氓和神经病干的事,黑社会都不一定会乱出手。
所以,我若就此离开,离开这个城市,对方绑架高胖子等人以威胁我的作用便失去了。对高胖子等人来说,甚至还是好事。
“方成,”林觅仙忽然轻轻地拉了我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敌人太卑鄙了,不如我们……”
林觅仙胆怯了,看到比她还强的遗魂师都打不过对方,她丧失了信心。
见她如此,我心中忽地一顿,有了决定。
“主人,我必需留下!为朋友两肋插刀,乃大丈夫正所应当之事。”大义凛然地说完这句经典台词,我心里却有种好笑的感觉,因为我想到了后面那句:但为了美女,我插朋友两刀。
林觅仙被感动了!
美丽地眸中泛着湿气,我忽然想,高胖子若是看到此景,也会为了她插我两刀的。
见我要走,林觅仙道:“我跟你一块去。”
“别,”我赶紧摇头,“这帮人是杀人机器,你应付不了的。”
在魂仆印记解开之前,我和林觅仙生死相关,到时别本来没事,却被她拉着一块死了。
“你就安心地藏在这,别乱动!我一定能把人救出来,相信我!”
“嗯!”像是送别从军的小媳妇,林觅仙重重地点了下头。
就这样,我拎着三把飞刀,潜入了阴暗的山林之中。
第三十五章:能爆走否?
毫无疑问,唐家这次派来的是军中精锐,这一点从刚才两百米开外的那枪狙击可以判断。曾当过特种部队少校军官的我,对他们的战术非常熟悉。
部队是有作战守则的!
人类几百年的近代战争,早已经历过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从而累积了无数经验。
根据前人经验,军事家们把各种情况总结归类,汇聚成一个个适合环境的最佳应对方案,也就是守则!
当然,经常把守则挂在嘴边的都是菜鸟,军痞们一般对此嗤之以鼻,他们总会说:守则,就是个屁!
然而话虽如此,老鸟们对守则其实更加在意,因为他们明白,战争中经验是多么重要。在这些守则的背后,乃是千万条生命的无妄牺牲。那句嗤笑只不过是告诫新手:战场上情况千变万化,别死抱着守则,要灵活运用。
我知道对方肯定不是新手。
而根据守则,在这种山林解救人质的情况中,不管小队成员有几个,至少会有一位阻击手,远远地瞄着厂房大门。
事实表明确实如此!
而如果是五人的标准小队,分配应该是一个阻击手在远处,一个观察手在厂房四周,一个冲锋手用枪抵住人质,一位神枪手对着大门。
最后是队长与人谈判。
现在是否这样我不清楚,不过想来差别不会太大。
但是有一点必需考虑,之前彼德师门的那次攻击,把其中一位叫猴子的击伤了。至于猴子是冲锋手还是神枪手,这个还有待确定。
我不能大意,任何一个小细节的判断失误,都将改变结果。
不过无论怎样,先解决狙击手是肯定的。
我迈着十八路猫行步伐,悄悄地往旁侧山林潜去,之前的那道火光暴露了狙击手的位置,虽然他肯定会换方位,但大体在那一块不会错。
“方成,出来谈谈吧!我知道你来了。”
厂房里又响起传话声,那人却没在门口露出身影,这正是守则之一:在敌人方位没有确定之前,绝对不能让自己暴露在敌人眼下。
我完全没有答理的意思,缄默不语地往山林那侧潜去。
“再不出来,我可要不客气了!”那人声音中已带有微微怒意,这对于性格坚毅的军人来说,是很少出现的。
现在我根本听都懒得去听,小心奕奕地潜行,越过一个小沟,我在右侧山林停了下来。天黑的厉害,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并不影响我寻找敌人。
我屏住呼吸,合上双眼,聚精会神地感受周围的一切,那微风,那声音,还有那枯草的淡淡腐味。
媒引之后,我的身体经由本源之力的浸染,五感变得更敏锐了。沉吟良久,前方山坡上的一处地洼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儿太静了,静的莫明诡异。
我悄悄地往那挪去,那儿,就是狙击手潜伏的位置。
我行走的很慢,很小心,唯恐踩中了残叶给对方带来警醒,在这个视线不足两米的黑夜,声音乃是辨别方位最好的依仗。
“方成!”厂房内的呼喊声急迫起来,带有一股焦躁与愤怒,“我知道你在哪,别再躲了,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聊聊用的着玩绑架么?
我心下嗤笑了一声,继续潜行。
“别再走了,”那人终于怒了,大吼起来,“我知道你在哪,再迈出一步,我便让你血溅当场。”
听见这话,我心里直冷笑,看来这人还学过心理学,连吓敌的招术都用出来了。在这漆黑的夜里,以我的眼力都只能看到七八米外,何况他们。
现在离小洼地只有十多米的距离,冲刺的话,以我的身体状况,三秒钟足够了。不过我没有莽撞,更加小心缓慢地往目标挪去。
注意力渐渐集中,我的眼里只有那片小洼地,目标不断地接近,再接近……躲在厂房的那人在疯喊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拎着小刀,我眸光锐利而专注。
七米,确切的说是七点五米,我终于看见了他,一个戴着作战帽的军人。
此时,他头依在Remington300的瞄准器上,黑黝黝的枪口正对着我。我心中猛然一沉,在瞄准器前骇然有一道墨绿色反光。
——星光夜视镜!!!
我心下狂喊,就在这时……砰!一道火光闪亮了山林,映出我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啪!
身子像炸裂了一般,我猛然间觉得,心脏都停止了。强烈的痛意从我左侧身体袭遍全身,整个左手臂完全失去了知觉。
强大的冲击力和侵袭到脑神经的剧痛把我震飞,跟着,重重摔落在枯叶泥地里。
脑袋仿佛失去了应有的能力,我扭着头,麻木地望向左手,一摊血水侵洒在枯树叶上,仿佛还夹杂了一丝靡烂的碎肉。
血肉模糊中,从手肘往下,包括手腕,全都被Remington300的子弹炸烂了。
我定了定神,再看了一眼,没错,全部、烂掉了……
一道矫健的黑影从洼地窜出,往我这飞速奔来。我知道,他是来帮我的,若不紧急包扎,光流血都能让我在一分钟内死去。
他这枪不是打偏,他是故意的。
望着飞速靠近的黑影,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了眼。
PS:本章字数不多,晚上再更一章。
第三十六章:高胖子说:我,我有罪
“咬牙,别动!”
狙击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虽远未到垂暮之年,头发却已掉光,光秃秃的很是亮眼。从之前的叫喊声中,我知道了他的名号:四哥。
这个四哥显然是军中好手,对于包扎很有一套。他先是塞了团略有点臭味的东西放我嘴里,然后抓起一把烂树叶,搅和着泥土,往我伤口猛地搨去。可是伤口太大了,血水如泉般喷涌出来,刚贴住的烂泥很快便被血水推开,四哥也不吭声,抓起一把泥土又粘了上去。
如此反复捣弄着伤口,我却并不觉得有多痛。这个时候,我的脑袋已经有点麻木了,整个人仿佛升腾起来,有种飘飘欲飞的错觉。
这种感觉我经历过好几回,心里没来由得一阵苦笑:真背呀,竟然就这么死了。
身子变得越来越轻,眼看着灵魂便要脱体而出,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眼眶深处突然一阵剧烈颤抖,一道道暖流从自由之心涌出,蔓延向整个身体。
我有点懵了。
从来都只进不出的自由之心,竟然往外涌出灵力了?
这可是组成生命最本源的力量呀!
像是巡逻的卫队一般,一道道暖流在身体里游动,蓦然间,它们发现了我左手臂的伤口,接着,便好似听到号令一般,争涌着朝那窜去。
一丝丝清凉气息从手臂袭来,伴随着微微地麻意。我不太清楚体内灵力在干什么,但肯定不是坏事。
意识再次掌控身体,我轻轻地哼了一声。伤口的血水已经止住了,四哥擦了把额头汗水,捻了捻挂在耳边的无线电,道:“唐队,这小子救回来了,不过随时可能咽气。你有什么话要问吗?”
“你问他唐超是谁杀的,主谋是谁,和天龙会有何关系。我马上过来。”
“知道!”四哥答应一声,俯下身来,轻拍着我的脸,问道:“唐超是……”
卟哧!
一柄银色小刀忽地飞起,准确地插在他喉间。四哥双眼激突,捧着喉咙拼命地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吱唔了几声,直挺挺地倒下。
他到死也没想明白,半支手臂都被炸烂的人,怎么还能使出如此狠辣的攻击。
其实我也很迷糊。
换在状态最好的时候,我也得先封住伤口周围的几十处穴道,然后再调节身体各处的肌肉,这才有气力行走。
可是现在,仅仅过了三分钟,我便有了力气,更令我不敢去相信的是,在生命本源之力的温养下,手臂竟有缓缓复原的迹象。
太神奇了!
“四哥,你怎么了四哥!”无线电里吱吖地响个不停。
厂房外一个黑影纵跃着已朝这奔来,是那个观察手。如今的我还很虚弱,咬着牙,我搭拉着昏沉的脑袋走到洼地,摸起那把Remington300,看也没看便扣动了扳机。
嘌锵儿……
火舌一闪,无线电里立刻响起吼叫:“三儿,回来!”
我微微一笑,坐在洼地里喘起了粗气。然而,没过多久,我便完全恢复过来。
“呃……不会吧!”我有些不敢相信。
自由之心里的灵力就像不要钱的河水般,疯涌着朝伤口扑去。渐渐地,气力恢复了大半,除去断掉了左手外,好像根本没受伤似的。
“四哥,说话,出什么事了,说话呀!”无线电里不断喊叫着。
感慨着生命本源力量的神奇,我走过去拾起无线电,又在四哥的身上摸索了一翻,得到两颗手雷和一柄军用刺刀。这刺刀锋利狭长,比我在街边买的小刀好使多了。
一句话也没说,又休息了一会,我便提着刺刀,再次潜入山林。
还有四个呢!
观察手的位置已经暴露了,虽然他很快地潜回了黑暗中,但对我来说,已提供了足够的信息。
昏暗地灯光从厂房里透出,洒在门外的水泥地上,映显出两具血淋淋的尸体。离彼德师门两人尸体不远处有棵大树,枝桠间,卷缩着一个黑影。
突然,黑影猛烈地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惊恐惨叫,‘啪嗒’摔落下来。
我轻轻一笑,快速奔了过去,一翻摸索,又得到两颗手雷,还有一把92式九毫米手枪。这个名叫三儿的观察手并不陌生,却是中午遇见的那个年青人。
此刻,他头顶的莲花已渐渐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