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引领我们到了她发现的那几个窝棚处,这些窝捧做工非常粗糙,用泥和稻草混合搭建,也用了少量的木料,都建在树木最密集的地方,搭建在大树上面,颜色也很隐蔽,如果不在近处很难发现。
我们爬进了其中一个窝棚,见里面有不少兽皮,在角落处果然有三具尸体,尸体由于过度的腐烂而呈现黑色,肌肉几乎烂没了,皮肤干瘪,眼眶和鼻孔里时不时的有蛆虫蚂蚁爬进爬出。我心想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野人沟的那些野人吧。
胖子凑到跟前看了两眼,对我说:“老胡,我说怎么野人沟里见不到野人呢,原来都已经老死了。”
我点头说道:“奇怪的是这些野人的工具很先进,你看他们还穿着衣服,哪有穿衣服的野人呢?我怎么觉得这衣服这么眼熟呢?”
死尸身上都穿着尼子大衣,穿的年头多了,估计得有几十年之久,都已破烂肮脏得不成样子,但是从款式上看,总让人觉得好象在哪见过。
我发现最里边的那具尸体衣服领子上似乎有一个金属的东西,我把它摘了下来,抹去上面的污渍,象是个军服上的领花,但是绝不是中国军队的。
这时胖子也找到一样东西,从角落里摸到一把战刀,那刀已经很多年没拔出来过了,他使了好大力气,最后“噌”的一声把刀抽了出来,这刀的钢口极好,隔了这么多年,仍然光可鉴人,看来主人生前对这把刀非常爱惜,肯定时不时的擦拭。
我一看这刀就明白了,他娘的原来传说中的野人就是这几个日本鬼子啊。
胖子却想不通,日本战败投降之后不是都回国了吗?这些小鬼子怎么没走?
我说这也不奇怪,你对历史上的事知道的太少,暴露了你不学无术的本质,胖子说你别废话,赶紧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我的推测,当年日本无条件投降前夕,苏联的机械化大军南下进攻驻扎在中国东北的关东军,把号称日军最精锐的百万关东军打得土崩瓦解,有些鬼子被打散了,流落到森林深处,不敢出去,又与外界失去了联络,不知道日本已经战败投降的事情,所以就一直躲藏在森林里,直到老死在了这里。
有的人在这见到了几个疑神疑鬼躲躲藏藏的日本鬼子,他们的衣服早就脏得不成样子,在森林里住着也不刮胡子,那不就把他们当成野人了吗。
其实我也是凭空推断,真正的原因怎么回事,除非这几个鬼子活过来自己交代,否则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真相了,经过我这么一说,胖子英子俩人就能理解了。
英子说:“小日本子指定是迷路了,别看这是森林边缘,但是往北全是大草原,还有大泥掉子(一种全是泥的沼泽),北边根本走不出去,往南就是原始森林,没有狗带着,最有经验的老猎人都别想走出去,真是活该。”
我翻了翻这些死尸的物品,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翻着半截我突然想到,四十年代末来这盗墓的那些人会不会是碰上日本鬼子,被杀害了?应该是有这种可能的,他们也想不到在这么荒凉的地方也能碰到日本鬼子。
正想着,忽然从一个军用随行包里发现了一个笔记本,写的都是日文,纸张发黄,上面的字迹尚可辨认,不过三个人中没人懂日语,好在里面有不少汉字,只好和书汉读,只看日文中的汉字,不过日文汉字和中文意思相去甚远,有些意思甚至相反,(举个例子,比如日文汉字中“留守”这个词,和汉字字面的意思就背道而驰,是“外出”的意思)即使是这样,把这些词连起来,还是差不多能看明白一半,再加上一些我们主观的推测,其大概的意思就是说:
东宁的关东军主力被苏军机械化部队击溃,并木少佐带剩余的一个小队的士兵(关东军甲种师团中,一个小队的编制规模为120—200名士兵),逃往黑风口的一座秘密地下要塞,准备和在要塞中的其余关东军汇合,同苏联人进行最后的决战,以玉碎报效天皇。结果快抵达的时候踩破了大烟泡,唯一一个知道要塞位置的士兵和带路的向导掉进去淹死了,剩下的人始终没找到秘密要塞的入口,想往回走又迷了路,也没有通讯器材,只好在深山里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三十几年,一个一个的相继死去……后边就没了,估计写字的人写到这里的时候就死了。
我把笔记本扔在一边,现在没空看这些破烂了,山谷里的墓墙已经腐蚀的差不多了,赶紧回去,拿东西走人,不要再管这些日本鬼子了,反正都已经快腐烂没了。胖子说这刀可归我了,当年我家里有好几把佐官刀,文革时都给抄走了,我还想收藏一把呢。我劝他说这是管制刀具,你带不上火车,等回了北京去旧物市场看看有没有,给你买把新的。
我们三人赶回野人沟的古墓,活干的已经差不多了,用工兵铲切了几下,墓墙上就被破出一个大洞,我用手电照了一下,里面空间还不小,这个洞距离墓室的地面还有一米多的落差,胖子大喜,挽起袖子就想进去,我将他一把拉住:“你不要命了。去,抓几只麻雀去,先把麻雀装鸟笼子里,放进墓里测测空气质量再说。”
在林子里的麻雀很好爪,不想人口密集的地方,都精了,用最简单的陷阱,撒几粒小米,上边把我们做饭的锅倒着支起来,人躲在远处,看见麻雀进到锅下边吃米,一拉绳把支锅的木头拽倒,锅扣下来,就算抓住了。
一次就抓了三只,我先把其中一只装进鸟笼子,在笼子上拴了根绳子扔进下面的墓室深处,抽了两支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把鸟笼子拉了上来,一看那小麻雀翻着白眼,已经不行了。
这处墓穴封闭在地下数百年,里面空气不流通,尸体凡是腐烂之前,都必先膨胀,充满尸气,,随后皮肉内脏才由内而外开始腐烂,墓室里虽然说并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真空环境,但是如果不通风的话,里面腐尸的臭气还是会憋在其中,就算隔了几百年也不会散尽,就算没有尸气,只有几百年不曾流动过的空气,也会形成对人体有害的毒气,人一旦吸入这种有毒气体,轻则头昏脑胀,重则中毒身亡,除非配备有防毒面具,否则在这一环节上,半点大意不得。
看来墓中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重新被山风吹净毒气,于是我们回到山坡上吃了些干粮肉干,昨天一夜没睡,今天又干了不少活,都很疲倦了,但是一想起墓中的行货,倦意也就一扫而光了,这是我们头一次动手,最好能整出点值钱的东西,以前我对盗墓的认识都只停留在理论阶段,今天这一实践,还真不算难,当然这也和我们选取的目标有关系,金国女真人在当时属于未开化的蛮族,他们建的这处墓穴几乎完全照搬北宋的形式,规模很小,估计也是俘虏来的宋朝工匠所筑,毕竟那天宝龙火琉璃顶工艺是很复杂的,没有高超的手艺很难搭出来,稍有偏差,就会把修坟的人烧死在里面。
吃完了干粮,看看天色不早,想来那墓中的空气也换得差不多了,我们都担心晚上再被那地下洞穴里的怪物袭击,急于早些取了东西走人,于是带上器械,又重新下到野人沟的山谷里。
这次仍然先放了麻雀进去,见麻雀被取出来后仍然活蹦乱跳,看来已经没问题了,我同胖子二人喝了几口烧酒,以壮胆色。戴上了口罩手套,脖子上挂了摸金符,怀中揣上黑驴蹄子和糯米,拿了手电筒,腰里挂上工兵铲就要动身进入古墓。
英子见状拉急忙住我说:“带我也进去看看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古墓里是啥样呢。”
我说:“古墓里没什么别的,就是古尸和陪葬品,有什么可看的,其实我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以前从来都没进去过。再说你不是怕死人吗?怎么现在又不怕了?”
英子好奇心很强,看我和胖子搞得挺神秘的,更是心痒,非要进去不可,我一想,反正这荒山野岭的,也不用人放风(盗墓贼很少一个人单干,一般都是三人一组,一个挖土的,因为坑外不能堆土,所以还有一个专门去散土,另有一个在远处放风),让她进去参观参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给英子也找了副口罩带上,嘱咐了她几句,进去之后千万别把口罩取下来,第一里面的空气质量不好,第二活人的气息不能留在墓里,不吉利,第三,不能对着古尸呼气,万一乍了尸那可是麻烦得紧,虽然这都是迷信传说,但是这些规矩从几千年前传到今天,不管怎么说,都有一定的道理,咱们小心无大过,一切都按老例儿来就是了。
胖子早就焦躁起来:“胡八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你要不敢下去,让胖爷我自己去,你们就等着数钱吧。”
我说去你娘的,你下去连棺椁可能都找不着,得了,咱也别绊嘴了,天都快黑了,赶紧干活。
墓墙上被我们挖开的洞距离墓室的地面只有将近一米多高的距离,用不着绳索,直接就能下去,我脚一落地,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紧张,总算是进来了。
墓室的面积不大,顶多有三十平米见方,看样子是按照活人宅院的所设计,有主室、后室、两间耳室。我们进来的位置刚好是个耳室,墓主的棺椁就停在主室正中央。
没有墓床,主室中间挖了个浅坑,黑沉沉的棺椁就放在坑中,半截露在上边,这是个墓中墓。
主室角落里堆着几具骸骨,头骨上凹陷开裂,有明显的钝器敲击痕迹,可能都是用来殉葬的俘虏或是妻妾仆从,我们不考古,这些就不愿去理会了。
英子忽然拉住我的胳膊:“胡哥,你看这墙上还有画呢。”
我用手电往英子所说的墓墙上照去,果然是用彩绘浮雕着一幅幅的图画,画中人物形貌古朴,栩栩如生。年代随久,色彩依然鲜艳,不过随着流动的空气进入墓室,过不了多久这些壁画就会褪色。
胖子赞叹道:“看来这墓里的死人在古代可能还是个画家。”
我说你别不懂装懂行吗,在唐宋年间,王候墓中多数都有壁画,用来记述墓主生平的重大事迹,咱们且看看这里埋的是什么人物。
壁画一共八幅,我们顺序看了一遍,这些画有的画着在林中射猎的场景,有的是在殿堂中同朋友饮酒,有的画着出征的场面,有的画着押解俘虏的情形,最后一幅绘有封侯的场景,每幅壁画中都有一个头戴狐裘的男子,应该就是墓中埋的墓主,看来这是个将军墓,至少是个万户候。
当年金兵南下灭宋,着实劫掠了大笔金银财宝,这位金将说不定就把他的一些战利品一并带入了地下,反正也都是我们汉人的宝贝,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三人先在墓室里转了一遭,两处耳室都是些瓷罐瓦盆之类的器物,后室有四具马骨和一些盔甲兵器,此外就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了,看来金人不追厚葬,我多少有些失望,在东南角点上只蜡烛,三人一起来到主室的棺椁前,有枣没枣就看这一杆子了。
墓主的棺椁体积不小,是红木黑漆,上面绘着金色的纹饰,颜色和造型非常古怪,这应该是和女真族的民族图腾之类有关,我摸了摸棺板,很厚实,一般穷人用不起这么厚的棺材,能有口薄棺就不错了,混得再次的就拿草席卷了随便埋地里。
棺木中的极品是荫沉木的树窨,也就是树芯,一棵荫沉木从生长到成材,至少需要几千年的时间,这种极品可遇而不可求,只有皇室才能享用,尸体装在荫沉木的树窨里面埋入地下,肉身永远不会腐烂,比水晶造的防腐棺材都值钱,比冰箱的保鲜功能还管用,其次就是乹木,椴红木,千年柏木,树芯越厚越有价值,第一是防止尸体腐烂,第二是不生虫子,能有效的防止蛆虫蚂蚁咬噬,不象普通的木料,用不了多久就被虫蚁蛀烂了,哪个墓主也不希望自己死后的尸身让虫子吃,那种情形想想都恶心,所以贵族们的棺椁木料都有严格要求。
我们面前的这具棺椁在木料,虽不及皇室宗亲,也算得上极奢遮了,我用工兵铲插进棺板的缝隙中,用力撬动,没想到钉得牢固,连加了两次力都没撬开。
胖子也抽出家伙上来帮忙,两人合力,棺椁发出“嘎吱吱吱”的响声,终于撬开了一条大缝,我们又变换位置,一个接一个的把棺材钉都撬了起来。
这墓中很干燥,特殊材料制成的墓墙防水性很好,头上的琉璃瓦也不渗水,再加上野人沟的雨水大部分都被落叶层吸收了,所以棺材中的灰尘不少,这一动使得灰尘飞舞,虽然戴着大口罩,我们还是被呛得不断咳嗽,回去说什么也得准备几副防毒面具,要不然早晚得呛出毛病来。
胖子想去推开棺材盖子,我突然想吓唬吓唬他,搞点恶作剧,于是拉住他的胳膊说:“胖子,你猜这棺材里有什么?”
胖子说:“我哪知道啊,反正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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