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阻拦,只能以几乎冻僵的身体和一脸痛心悲怆也表达他的内心。皇上愣了一愣,说了句“大管家,你何苦呢”,便回屋了。刘公公拖着沉重的身子跟随其后,依然忠心地守在门外。
我心神一动,暗叫不好,不顾阻拦地推开皇上的屋门,和琳正在帮皇上更衣。两人有说有笑,神态亲密。看见我怒气冲冲地进来,皇上有点吃惊。
“皇上,你昨晚和什么人在一起!”我质问道。
皇上哼了一声,神态倨傲:“你也敢来管朕!”
“快告诉我,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我冲到跟前,盯着他的眼睛。
和琳此时极有眼色地退让一边,而皇上竟然露出了得意的笑:“朕昨晚见识了天资国色的女人,比你温柔娇媚一百倍的女人!”
他果然……我颓然不振,内心无比失望。
皇上更加得意,象是打了胜仗般,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告诉你,朕喜欢那个女人,胜过喜欢你一百倍!”
我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青黑的眼眶,印堂的弯月红晕,不用撕开他的衣服,我也知道他胸口的“紫宫”“璇玑”两穴必然呈现乌青。我从怀里拿出“灵麝散毒丸”,倒出三颗递给他:“立刻吃了。”
“这是什么?朕没有病!”
我恨得牙关痒痒,咬牙切齿地命令他:吃了!
皇上还是不吃。不知哪里来的蛮力,我冲上去把药使劲塞进他的嘴巴,皇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咕噜一声咽了下去,他瞪大眼睛抓住我的胳膊,和琳也冲上来扭住我:“你要干什么!”
我推开他们,气得眼泪迸流:
“那个陈苏苏,她,她不是人!昨晚你与鬼一起求欢!你们是一群蠢猪!”
不知是听我说到了“鬼”,还是因为骂了皇上“蠢猪”,两个人瞠目结舌。门口守侯的刘公公慌忙进屋,关好房门。急切地问:“夏姑娘此言当真?”
我指着皇上胸口:“你让他自己看!”
皇上看到胸上的乌青块,也忽地懵了。喃喃地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而那小侍卫和琳则畏缩在一边哆嗦,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夏姑娘,一定要保护皇上龙体无恙,快告诉奴才如何做才好啊!”刘公公急得满头大汗。
我平息情绪,拿出一道咒符交给皇上:“从现在起千万不要出这个屋子,你已经服下我祖传的丹药,休养一日便可排除体内邪毒,我们明日起程,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皇上点点头,忽而又想起什么:“那个女鬼就饶她不成?”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院里骚动,隔壁客房里的人也都鱼贯而出,只听有人兴奋地传话:“快来看啊,第一名妓陈苏苏来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是谁使了障眼法(74)
屋子里的人立刻警觉起来,刘公公召待命的四大高手和巴智宜、李俭保护皇上,几人都一脸迷惑,不明白为什么对一个女人如此防范,也不明白皇上和刘公公、和琳为什么紧紧挨在我的身边。我示意众人不要慌张,心想还没找她算帐,她居然找上门来了。我打开房门,一人当关,等着这个所谓的“第一名妓”,现世妖孽。
好一个灵璧第一绝色,简直就象国际电影节上走红地毯的明星,客栈里的男人、女人竞相出动,夹道围观,只见一青衣女子如一朵浮云般轻轻袅袅地飘了过来。近到眼前,素衣淡妆,更加烘托她倾国倾城之貌,举手投足,不尽的*柔媚。一对含情美目,就象养在白水银里的黑珍珠,顾盼之处,一片啧啧之声。
看见陈苏苏的时候,我呆住了。不仅仅是震慑于她的美貌,更令我吃惊的是,尽管她身带阴气,但她明明是人,不是鬼。难道是我弄错了?
这时陈苏苏用银铃般动人的声音对前面引路的店老板说:“多谢店老板带路,奴家找黄老爷有要事相商,烦劳店老板叫众人散了才好。”说着一使眼色,身边跟班的丫鬟拿出一大块银子塞给店老板。店老板推开银子媚笑说:“素闻姑娘深居简出,所见之人非富即贵,今儿小人哪来的福气,姑娘亲临小店,怎能收姑娘银子,一切吩咐照办就是。”随即忙着轰散众人。陈苏苏微微一笑,目光又投在我脸上:“这位姑娘气度不凡,却怎一脸冷俊?”
我回过神来,心想皇上体内的邪毒是千真万确的,不管她是人是鬼,总没存好心。于是语气也十分强硬:“你来的好,我正要问你,我家老爷怎么中的邪毒?”
“什么?”陈苏苏柳眉一蹙,装起傻来:“黄老爷中毒了?快让我看看。”不由分说便跨进门里。
房里的人呼啦啦都站了起来,皇上赶忙拿出那道咒符对着陈苏苏挥了挥,自然丝毫不起作用,倒引发那女子一阵娇笑。
“皇哥哥,你也会装神弄鬼啊,一个时辰不见,就忘了苏苏了。想想还忘了什么?”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精美的玉牌,然后恭恭敬敬地跪下,一拜到地:“民女陈苏苏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她一叫“皇上”,众人都大吃一惊。和琳已经恢复常态,此时机敏地一跃而出,守住房门,防止外人靠近。我紧跟着陈苏苏,却不知如何作为。皇上更是面红耳赤,原来他一夜*,竟把一块刻着“乾隆御制”的贴身玉牌落在了床上,那陈苏苏何等精明聪慧,前前后后一寻思,“黄老爷”的身份可想而知。皇上瞧瞧陈美人,又看看我,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怎么还不擒拿这女鬼?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脸尴尬,悄悄念断涤术“现形”一招,陈苏苏反倒回头对我粲然一笑。看来我真的弄错了。她确实不是鬼,那么,“鬼”又在哪里?
这时刘公公站出来低声呵斥:“大胆!休得在此胡言乱语!”皇上觉得自己受了愚弄,又不好发作,恨恨地瞪我一眼,然后对跪在地上的陈苏苏说:“还了东西就走吧,别在这儿招眼了。”
“皇上,昨夜您怎么和奴家说的?说要为奴家赎身,带奴家走,天子无戏言,这天一亮,怎么就不认帐了?要不是奴家心窍儿多,又思念皇上紧,索性追随而至,怕就再也见不到皇上了,若奴家受了皇上欺弄,可难保不‘胡言乱语’”,说着,陈苏苏瞥了刘公公一眼。
“你!”皇上气血上涌,毒性凝聚,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我赶忙上去,又让他加服了两粒“灵麝散毒丸”,他才缓过劲来。而那大内高手早已怒目圆睁,段燕北一个箭步冲过去,手腕一抖,铁扇带着一股凉风,在陈苏苏眼前一晃,一缕青丝已被削落,然后那粉白的脖颈又被铁扇逼住。
陈苏苏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又镇静下来,她对眼前的英武汉子露出一个惊人心魄的美丽笑容,莺声燕语道:“哥哥好粗鲁,现在只苏苏一人知道皇上来了,若在此伤了苏苏性命,这小小的灵璧县便会草木皆知。”
皇上对众人摆摆手,压着怒火问:“那你从实招来,到底给朕下了什么毒?你可知这是灭你九族的罪!你到底要干什么!”
陈苏苏低下头,面色绯红,娇滴滴地说:“皇上亏也是个男人,这个都不明白。昨夜皇上饮了太多雄井酒,阳气磅礴不可遏止,一夜纵情过度,气血疲虚才会感到不适,只消休息几个时辰便好。至于出现一点淤青是雄井酒散阴助阳的功效,不碍事。苏苏对皇上一见倾心,爱还来不及,又怎会加害?皇上切莫听人挑拨,冤枉无辜。”
“胡说八道!陈苏苏,你身上阴气凝结,必然不是寻常女子。”我冲到她面前,盯着她的如水美目,希望能看到事实的一点影子,可是我看到的只是美丽的狡黠,我不知怎么揭穿这个巧舌如簧的女子。
“够了!都给我出去!让朕安静一会。都出去!”皇上终于失去了耐心,象一头烦躁不安的猛兽。我望着他,他也正望着我,那眼神中都是不信任和怨恨。他一定觉得,都是我的缘故,才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身为皇上,他必须维护一个君主的高贵身份,怎么就让一个青楼女子当众陈述他们的*事,这也太有失尊严了。
“皇上,你不可以丢下我,苏苏从此就是你的人了。”
皇上似乎十分虚弱,摆摆手:“你先退下吧,如果朕错怪了你,朕会补偿你的。”
南国的春寒阴冷潮湿,骨头酥酥麻麻的,也象是受了潮。倒是迎春花儿开的灿烂,叫人心情也暖和了些。想到此时在新疆边陲守关的师兄,不知是否暖衣足食,从小养尊处优,他能否受得了守边的艰苦?想必出门在外都是凶险四伏的,只能自己多加小心。不愿待在客栈里,我独自跑到灵璧的街市上闲逛,一边思念着家人,一边想着今天的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夏大人,你一个人不要擅自行动,以防遇到不必要的麻烦。”身边突然凑过来一个声音。
早发觉巴智宜、李俭尾随其后,我头都不回地说:“有二位保驾,夏荧儿何患之有?”然后我挥手轰他们:“别老跟着我,不知道人家心烦啊。回去保护皇上!”
“皇上那里6个人保护呢,还有一个大美女伺候,是皇上叫我们跟着你的,怕你出事。”
我心里一动,不过嘴里还是不服气:“我会出什么事?要他管!”
两人支吾了一下,李俭小声问:“大人,你是不是要去莺翠坊?”
我顿了一下,盯着他反问:“我又不是男人,为什么要去莺翠坊?”
李俭不好意思地笑了:“大人说的是,你一个女儿家,又怎么进得去那地方,还是乔装改扮一下好,再有我们两个真男人陪着,才万无一失。”
我脸红了,真是没想到这一点,亏他们心细。忙去衣帽店购置了一身行头,稍一拾掇,便成了一个清秀儒雅的少年公子。
“大人,小人多问一句,那个青楼女子有什么可疑之处?”巴智宜好奇地问。
我把弄着手里刚买的摇扇:“女人都是喜欢用香的,刚才我去了胭脂铺,所有的香粉我都闻过了,惟独没有陈苏苏身上的那种香。她身上的香似有似无,沉郁奇异,还带一点腥气,肯定不是取自花草。”
“对啊!”巴智宜一拍大腿:“我也闻到了,有点象麝香。我小时侯家里养麋鹿,我还帮我爹取过麝香,有点象,但肯定不是。”
我点点头,眼见已经到了莺翠坊的牌匾下……
莺翠坊疑窦重重(75)
到了莺翠坊,才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寻常的青楼为了招揽客商,多地处闹市,莺翠坊却不同,竟然傍山依水,在一片密林边缘,起一座红砖碧瓦的小楼,翠林摇曳,莺啼阵阵,尽管远离闹市,门前的华车锦骑却是络绎不绝,看似环境怡人,但我还是看到了莺翠坊的风水怪异:正门前两颗老杨树,树高几丈,密密地遮住了莺翠坊的正阳,这本身就是召集阴邪的景设。小楼右前还有一溪流绕行,门前水流为煞,可隔断屋内生气。
“几位公子,好面生啊!”正欲进去,一个妖艳的中年徐娘迎了出来。估计就是常说的老鸨。
“怎么讲?难道莺翠坊只做熟客的生意?”李俭挑挑眉毛说。
“怎么会呢!听小哥口音,象是京城来的,莺翠坊这两天净接京城的贵客了,欢喜还来不及呢。翠娥、彩玲,快出来招呼贵客……”
见呼啦啦围过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巴智宜、李俭忙伸手阻拦:“且慢,我家公子也不是寻常人,是专程来拜访陈苏苏陈姑娘的。”说着朝我使个眼色。
我张张嘴,脸先腾地红了。于是故作镇静地打开纸扇,挡住半边脸:“呜,银子一厘都不会少,只想见见陈姑娘。”
那女人嘴一撇、手一摊:“这位公子莫要觉得自己银子多、脸蛋儿俊就见得着苏苏姑娘,我家姑娘也是挑人的,多少人捧着银子跪着等,也没能见着她一根头发稍。何况她早上有事情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几位小哥还是省省力气吧,莺翠坊有的是姑娘。”
我故意斜眼打量那些姑娘:“可是还有谁比得上‘灵璧第一绝色’?”
姑娘们发出一阵不服气的嘘声,气咻咻地散开了。老鸨陪着笑脸,在我耳朵边说:“少公子有所不知,我莺翠坊数得着的美人还有一个李青青,与苏苏姑娘毗邻,也是灵璧一大绝色,保管不会叫公子失望!”
“真的?”我收起扇子,微微一笑:“好,请夫人引见!”
我们的脚步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上了二层阁楼。邪风阵阵,四处弥漫着浓重的阴气,我紧皱眉头,更确信这里是不祥之地,再说那青青姑娘,尽管也是天生丽质,却面有病容,年纪似乎小于陈苏苏,一身素衣,看上去神色幽怨。四目相对,那姑娘突然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