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吗?”我轻轻揽住她的胳膊。
“尽管谁也改变不了蛊邪恶的本性,但绝杀并不是这世间最好的办法,我不是为此叹气,我是怕徐老板还是会被那金蚕控制。”
“可是,金蚕已经不能危害他了啊。”
“是啊,但我怕他遏制不了自己心里的‘蛊毒’”奶奶深邃的眼睛里,浮上了一片愁云。
……
本章补完。:)
再回首云南往事(65)
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即使有温暖的依靠,在家中还是感到孤单。所以总是很盼望过年。似乎那响彻天际的鞭炮,能把所有的阴郁赶走。何况还有新衣服,炸年糕。从大年夜开始,过年的喜悦便会跟随我好久。
而这一个“年”却非比寻常。奶奶依然为我买了新衣服,是一件粉红的羽绒衣,我心里暗笑,这是阿恬常穿的颜色,奶奶说我穿着格外好看“乖乖真的长成大姑娘了”奶奶看着我的眼神,骤然多了很多内容。而我的心里也多了更多牵挂。晚上梦到了夏府的家宴,看到坐在爹娘身边的夏荧儿享受着融融亲情,就连心情沉郁多日的师兄也是春风满面。我知道那是另一个时空里的“我”,我们两世的灵魂,就象同一宗脉的两滴鲜血般融合在一起,无法分割。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重担和责任吧。
从我记事起,每年过年,奶奶都要带我祭祖。今年祭祖,奶奶格外郑重,不但让我跪拜了列祖列宗,还让我在父母的牌位前烧了三柱香。然后奶奶扶着我的肩头,对着牌位唤了一声“之桓,小珠”,便哽咽了。
这似乎在宣告我已长大成人,是否预示着我终于可以面对家世的秘密了呢?奶奶的思绪回到了多年前父亲离家的那个盛夏。
当年血气方刚的夏之桓一到云南便领教了热带亚热带气候的厉害。不说怎样的潮湿炎热,就是数不清的蚊虫叮咬也让人受不了。这一批下乡知青与他一起插队到西双版纳勐曼寨的还有三男二女。他和李解放被安排在岩沙老爹家。
岩沙老爹擎着旱烟袋,白布包头,蹲在竹楼前晒一脸的皱纹,很是享受。即便村支书领了两个北京的知青来,说让革命小将帮他思想改造,他也只是木讷地点点头而已。支书念书一般地说完套话,脸上立马换了一副谦恭的神情,甚至是讨好地掏出一点烟叶,蹲下与岩沙老爹一起抽起旱烟来。夏之桓和李解放面面相觑,听支书说岩沙老爹原来是寨子里的巫师,本来是革命重点对象,但看情形并非如此,他依然有一定的威信、受人尊敬。
“咚——咚——咚——”一个穿着白色紧身短衫和大花筒裙的傣族少女正在一边赤脚舂米。她偷眼瞅着两个大城市来的年轻人,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喜悦。
“丽香,先带他们上楼看看,我和你阿爹唠一会儿。”村支书伸手招呼那少女。
少女点点头,大大方方过来,夏之桓这才看清她的相貌,微黑的小麦色皮肤,高而光洁的额头,深深的眼窝里有一对紫葡萄般黑亮的眼睛,樱红小口闪着动人的光泽。一头乌发挽髻于顶,插着一把小木梳。真是傣族少女中一朵奇葩。一接触到两个城里后生热辣辣的目光,少女的脸刷地红了。
“想不到这荒蛮之地还有这等小美女!”李解放咬着夏之桓的耳朵说。
“刚才不是还骂这里穷山恶水吗?”夏之桓取笑他。李解放,军人家庭出身,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那个时代的烙印,也许是从小受在湘西剿过匪的军人老爸的影响,他非要去湘西寻觅当年父亲的革命足迹,可惜报名的时候湖南的知青名额已满,只好来了云南。用他的话说,在哪里练革命红心都是可以的。李解放一米八的大个,眉眼间有那么股侠气,但也有点玩世不恭的痞气,但不管怎么说,站出来也是一个棒小伙。
两人被丽香引导着上了竹楼,然后安置在主屋旁边的一间睡房里。竹楼四面透风,十分凉爽,中央有一个火塘,正在烹煮什么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一会儿,丽香又端上来一壶大叶茶,给二人斟了,莞尔一笑,并不说什么又离去了。
李解放此时已经呈现出陶醉之态:“毛主席他老人家真是伟大,为我们安排了这么好的地方闹革命,比比我老爸他们那会,长在红旗下、生活比蜜甜!”
夏之桓没有理会李解放的贫嘴。傣家竹楼都是席地而卧的,他已经躺在自己的铺盖上,随手拿起一截草根在嘴里嚼着,他有一点想念母亲,离别时母亲蜿蜒而下的泪水,让他对自己决然离家有一点点愧疚。
“阿哥,开饭了。”过了一会丽香又上来唤他们。少女的脸因忙碌而变的红扑扑,汗湿的衣裙紧帖在身上,勾勒出迷人的细腰丰臀,两个年轻人都看呆了。
吃着香茅草烤鸡肉和香竹饭,云南的插队生活似乎正式开始了,尽管看上去一切都很不错,但夏之桓还是有些疑惑,岩沙老爹的竹楼里,存放着很多草药,他基本都不认识,除了一种——胡蔓草。
记得他8、9岁的时候,脚背上生了一个恶疮,流脓不止。母亲将这种草药切碎,每天和上唾液敷在上面,很快就好了。当时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也叫断肠草,大毒,不慎误服会致命,叫他千万别碰。可是现在,他竟然在这偏远的傣家的竹楼里又见到了这种毒草,他看见丽香从林子里回来时,背篓里装的满满的,拿掉盖在上面的野花,便都是它了。丽香瞧着毒草那喜悦的神情,让他感到有一点发冷。
可是李解放不以为然,他说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喜欢毒药呢,一定是岩沙老爹家治疗恶疮的祖传秘方。夏之桓没有争辩,他想要紧的是弄清其他草药…… 。 想看书来
神秘莫测的丽香(66)
夏之桓和李解放以为云南知青生活就象开始看到的那样,竹楼、烤鸡、芭蕉树,美丽的傣家女。勐曼寨所属的帕沙乡在在西双版纳州东南角,十分偏远闭塞,因出产各种名贵中草药,又相对富裕,公社生产队分配的农活也不多,主要是帮缺乏劳力的傣家种种不过来的荒地,比如岩沙老爹家的几亩水田就是他们的主要任务。出工全凭自由,有事打声招呼,不去就行了,反正不出工只是没工分而已。夏之桓和李解放也不愁挣口粮,每天丽香都换着花样地把各种傣家美食摆上竹桌。唯一头疼的是亚热带的蚊虫,赤脚在水田里干活,经常遭遇蚂蝗,那东西吸上皮肤就不松口,要用烟熏才掉,咬过的地方又疼又肿。而且这里多雨,有时一连下一个礼拜,这种日子不用出工,夏之桓和李解放就在竹楼里陪着父女两拣摘草药,日子过得轻松自在,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和其他直接分配到农场建设兵团的支边知青相比,夏之桓和李解放顶多算是去民族村寨插队,这让满腔激情和雄心的两个北京小伙感到很不公平,他们赶了很远的路,去参加知青点的聚会,李解放四处认老乡拉关系,打听如何去建设兵团。可惜未果。再一打听农场知青的生活,那种军事化管理,艰苦而激扬的劳动场面,更让李解放不能按捺,简直觉得自己在勐曼寨的优越生活是一种耻辱。
夏之桓的情绪还算平静,他觉得情况可能不象表面这样。因为私下里他也听到知青的很多牢骚。一个男知青说,农场都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从总场出来,来接他们的破旧汽车在简易山道上颠了一整天,才在几间茅草棚前停下,说到了,这就是分场。大家傻眼了,都不肯下车,抓起汽车摇手柄,逼着司机开回去,司机说你们这是怕吃苦受累,不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不响应国家号召党的指示。没办法,知青们只好下车,这就算加入了兵团。
然后每天天蒙蒙亮就要去深山老林里割胶,每人负责一个林段,橡胶叶密密麻麻,什么都看不清,危险四伏,一次一野猪一拱嘴就把一个男知青的大腿咬下去半边肉。
更忍受不了的,是没吃的。深山老林里,有时一个月都吃不上蔬菜,只好拿盐水泡饭,至于什么亚热带水果随便吃,菠萝香蕉满地滚,那是梦里才见到的景象。
这些言论大大地打击了夏之桓和李解放的宏伟斗志,练革命红心固然重要,但也要吃饱肚子啊。他们不敢说丽香每天都把香喷喷的竹筒饭端到跟前,还时不时吃到香茅草鱼,让农场知青取笑小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倒是其次,估计会引起妒忌和群攻。
知青聚会,说是汇报思想,交流下乡心得,不如说是远离亲人的知青的思乡会。思乡必然诉苦,尽管也要应景地学习一下吴运泽同志的《把一切献给党》,陶铸同志的《青年的抱负理想和情操》等革命书籍,但农场知青生活的艰苦,还是越来越多地以一种愁苦的表情体现在知青脸上。李解放也不再提“去最艰苦的地方扎根”的宣言,开始随遇而安,只是知青点的聚会还是每每参加,权当排解寂寞的联谊会了。
夏之桓渐渐注意到了一个女孩子。她每次都默默坐在墙角,闪动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专心听别人说话。她总是轻轻咬着下唇的样子又单纯又倔强,那神情一下子就吸引了夏之桓。酝酿了好久,他都没有勇气去认识她。直到有一天,知青们一起唱起《南京知青之歌》,他才走过去搭讪:你怎么不跟着唱这支歌?
这名上海的女知青名叫尹小珠,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已经被“打倒”关进牛棚,她是被点名下乡的知青,所以她的身上没有通常知青的那种斗志激昂,只有因屡屡遭到非难而萌生出的一种倔强,还有她的安静沉稳,都与那些咋咋呼呼的女知青不同。夏之桓一看到她,便感到似曾相识,仿佛心意相通,他突然有一种保护她的欲望。可是尹小珠并没有轻易表露内心,她习惯性地躲闪着,只简单认识了一下,便匆匆离去了。
回到勐曼寨后,闲暇时间里,夏之桓开始给尹小珠写信,但写了很多封都没有回音。李解放看出他的反常,取笑他:“放在手边的不要,偏偏去想那天上的。那个漂亮的上海姑娘有好几个人追呢,你又离得那么远,趁早死心吧!”
正说着,丽香进来了。手里端了一个带盖的彩色小碗,羞涩地看着两个人,叫了一声“阿哥”。李解放嗬嗬一笑,问你是叫“李阿哥”还是“夏阿哥”?你手里端的可是好吃的?又是给哪个阿哥的?
丽香脸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夏阿哥前两天中了湿热,我给他补点营养。”
李解放眼睛里闪过一丝醋意,索性伸手把那小碗给抄走了,然后打开小盖,一股香气立即弥漫开来。“丽香啊丽香,真是偏心呐,从来没给李阿哥炒过鸡蛋。”
“李阿哥,快还给我!不是给你吃的!”丽香又急又惊,小脸由红转白。伸手来抢,可是李解放人高马大,她怎么也够不到。
且说李解放听丽香说不是给他吃的,心里有点憋气,这傣族小美女对夏之桓处处体贴、殷勤备至,他早看在眼里,除了羡慕同伴好福气,也有一点点失落。现在,不过为了一碗炒鸡蛋,她就急成那样,可见自己在她心里是多么没地位。负气般的,他直接下手把食物放进嘴里大嚼。与鸡蛋同炒的还有一种洁白晶亮的小米粒,芳香可口,这就是有名的蚂蚁蛋,很不好弄,美食啊,他一边吃一边对夏之桓说:“好吃,让丽香阿妹再给你炒一碗。”
夏之桓不以为意地笑笑。他心里自然清楚丽香的一番心意,可是不说现在他只喜欢尹小珠,就是以前,也只把她当妹妹看。而且他对丽香总是有一种疑虑。这里家家户户晾晒中草药,岩沙老爹家也不例外,但他发现丽香总是采摘一些毒性大的种类偷偷存放,也从不卖给供销社。除非是在制作毒药,否则他实在想不出其他解释。听说从前岩沙老爹是寨子里的巫师,能唤魂召灵,难道这些草药和他的巫术有关?可是就象母亲为此受到的冲击一样,尽管这里是偏远的山区,文化革命的风暴也无所不在,岩沙老爹恐怕再也做不了巫师了。那么丽香采毒草干什么?因这些疑问,夏之桓看到丽香含情脉脉的目光,也总是躲闪着。他觉得那目光背后的东西难以捉摸。
看到李解放三口两口,把一碗炒鸡蛋都吃了下去,丽香惊住了,一言不发,脸上是木然的表情,她幽幽地看了一眼夏之桓,目光全然没了平时的灵秀生动,呆滞中似乎有几分怨尤,一阵风一样地飘走了。
夏之桓和李解放面面相觑:坏了,小姑娘真的生气了。
但是两个大男人并没有多想,特别是夏之桓,他现在沉浸在对尹小珠的相思之苦里,并不会为一晚炒鸡蛋劳神。可是第二天,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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