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影抱着宁蒙,调笑道:“千万别问我,问我我也不知道,我的暑假时光,可是归我们家宁蒙支配的呢。”“哈哈,好好相处吧。”震少野看着周长影真诚的祝福,他是真心的希望周长影和宁蒙可以在一起。其实每个人都怕“时间”这个东西,但是,成长却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一切,都在不停不停的改变着。朋友不是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只要彼此之间的交情不变,即使是身处天涯海角,那他们便不会被时间空间所束缚住,心,是超越一切的。
“你已经很久,没有再穿黑色的衣服了。”震少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王靖天回头看去,他手提着两罐啤酒走了过来。“呵呵,在阳光下。黑色,太显眼了。”阳光有些刺目,王靖天不禁眯上了双眼,远远眺望着天边的云彩。震少野靠在王靖天的旁边坐下,低头看着楼下忙碌的人群,现在是下班的时候了。“吴立骏说你会在这里看夕阳,真不明白,你怎会有这种特殊的爱好。”震少野轻手整了整微风下有些凌乱的头发。
王靖天没有答话,仍然坐在楼顶俯瞰着脚下的人群,他曾经喜欢沉迷于此。“呵呵,夕阳很美。”没有过多的理由,王靖天就是喜欢看夕阳,为什么一定还要给别人一个可以说的通的道理呢?“喜欢吗?太过悲剧的结局啊,我们,却身处其中。”震少野始终觉得这像是一副油画,在夕阳的背景下,他和王靖天在不知不觉中也同样被画在了上面。不觉间,似乎这又是一个悲剧的重演,即使,过程再怎么绚烂。夕阳下,站在高处,注定是孤独。
“呵呵,孤独么?”王靖天押了一口啤酒,却没有吞下去,而是对着无际的天空喷了出去。夕阳的火红下,啤酒,散落然后消散,楼下的人没有丝毫的感觉。他们为什么要有感觉呢?即使有,也不会有人会抬头去看的,习惯了默默前行在眼底的道路上,谁还能够保留童年的梦想,天空,太高。“你我皆孤独,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依然还是孤独吗?”王靖天反问震少野。
“你说,人要是死了,会有什么样的来世呢?”夕阳映射在震少野的脸上,却没有意思暖意,这红光透着寒气。“人死了,就是死了,谁能说的准有没有来世呢?”王靖天心里一咯噔,有些悲哀的说道,他不是傻子,有些事情它可以隐隐约约的感受到,只是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罢了。“希望,还有来世吧。”震少野张开双手,试图去拥抱那火红的夕阳,但是,突然之间,太阳便掉落了下去,一丝阳光也见不到,天黑了。
“来世这东西。有神论者,管它叫轮回转世;无神论者,管它叫做物质不灭。”王靖天睁大了双眼,只有黑暗中才令他稍稍感到安全温暖:“但是,谁又能说的准呢?死后的世界,我尚且不想去尝试。”“可以抱紧我么?”震少野突然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见到王靖天不答话,才自嘲的笑了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性别取向很正常的,别想歪。”
两块寒冰,若是摩擦在一起,可以取暖么?人心若冰,互相依偎,结果会是同灭?“呵呵,我知道。”王靖天伸手搂住震少野,在王靖天的怀中,震少野一身血红色的新衣,就像是火炉一样,被蓝色汪洋紧紧包围。“如果,仅仅是如果。”震少野斟酌良久,才缓缓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不要为我流泪好么?”“不流泪吗?”王靖天懂得震少野的心意,他不希望自己被别人同情怜悯,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被任何人轻视。
“不会有那个时候的,你要向我保证!”王靖天搂着震少野的双手猛然用力,他害怕,这个清瘦的少年从自己的怀中消失。“仅仅,只是如果。”震少野的语气不变,王靖天不能确定他是否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你要笑着活下去,我喜欢见你笑,在你的身上,我可以看见自己。”他们是这样的相像,在同龄人中绝对不会再找到第三个人理解他们的心态了。在一群心理年龄比他们低幼太多的人之中,可以寻到一个同类,这感觉,很好。
“呵呵,笑着活下去。。。。。。”王靖天仰头长笑,他望着天空,此刻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幕下,他坐在高楼之顶,狂笑。“答应我,不要再哭。”震少野细细的盯着外交贴的每一个表情,像是要把这每一秒钟都深深的刻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即使是,去到了另一个世界,也千万勿要忘记。“我答应你!”在这一晚上,王靖天第一次认真的发下了人生中第一个誓言,不是向上帝发誓,而是对本心发誓,对友情发誓。
天。更加的黑暗了,朦朦胧胧的大厦之端,两个小小的身影久久静坐。记得那时的天气非常好,楼下传来的是《霸王别姬》的音乐,直到很久以后,王靖天都再也没有感觉过这种轻松的禅味。星空下,灯光格外的明亮。“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换我豪情天纵!我心中,你最重;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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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狮子山麓,绣球湖畔。市二中的校区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精神,这所百年名校,在经历了无数风雨的洗刷之后,依旧,默默的挺立于此,见证着一代一代的少年在这里挥洒青春,领悟人生。嘿,在曾经的岁月里,是否还有人这样想象过,在若干年之后的某一天,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小的毛孩子同样走在这条热闹繁华,但却暗显古意的校道上?几代人的身影重合,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
风,很大。王靖天从很远的地方便下了自行车,一路慢慢的顺着街边人行道行走着。这里的小道上,两侧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摊子,绝对没有什么营业执照之类的东西,但是老板都是很好的,学生们更加喜欢这样无拘无束的摊贩。即使,这里确实挺脏,污水横流,但尽管如此,却比之正规的餐馆多了一份人情,少了一份严谨。一个暑假的不见,王靖天并没有改变多少,若是硬是要找出些不同,那就是他又胖了一些,皮肤也更透露出健康的小麦色,看起来健康极了。
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头发,王靖天站在市二中的门外,却有些退缩不前。不是因为迟到的事,他是故意推迟出门时间的,他从来都不喜欢等待别人的不是么?在海南群岛上度过了整整一个暑假,王靖天的气质也都变得有些不同了,炯炯的一对眸子盯着市二中的校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午后的阳光打在身上,暖意十足,王靖天已经有很久没有尝试过放开身心去感受阳光的温暖了。
“报告。很抱歉,我来迟了。”王靖天懒散的站在初一(2)班,哦不,现在已经是初二(2)班的门口。“进来吧,你来的刚好,并没有迟到呢。”潘梅站在讲台上,看着王靖天很开心的说到。一个暑假的分离,致使同学们之间有数不清的话要说,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奇闻分享给自己的同桌、朋友。开学的第一天里,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各门学科的老师们依次进班收走暑假作业,如果你没有完成,也可以放心,在刚刚开学的这一段时间里,老师们也是很辛苦的,尽快将缺失的作业补齐就没事了。
“靖天,有件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吴立骏坐在王靖天的旁边,一个暑假过来,他明显变得壮了不少,一对细胳膊上也开始浮现出肌肉来。“什么事?”王靖天的心情非常好,在这新开学的日子里,他又可以回到学校来,回到自己所熟悉的朋友圈子中。“震少野他。。。。。。”吴立骏吞吞吐吐,就是不肯一口气把话说完。“到底怎么了?”王靖天皱起眉头,他想起了上个学期结束后,震少野与他说过的那一番话,一种浓浓的担忧袭上心头。
震少野退学了,没有任何人知道原因,据说是因为震少野的家庭条件实在不好,已经没有经济实力再为震少野的学业买单。“真是混帐,不是说九年制义务教育?”王靖天狠狠一拳打在桌子上,尽管,他从来没有相信过一套话,但没有什么时候,他比现在更希望这所谓的九年制义务教育落实到实处。“唉,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关节,但是,听说震少野的家里确实出了事情。”吴立骏的话让王靖天冷静了少许,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一下潘梅,看看能不能为震少野申请到助学金这类的东西,相信凭借震少野的成绩,这应该并不困难。再不济,也可以在校刊上刊登求助信息,号召全校的师生帮助震少野一把。
“恐怕,这是不行的了。”吴立骏低着头,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和王靖天说:“校刊被停了,严校长暂时调离了市二中,现在的这一任校长,不愿意在校内见到任何激进的言论,尤其是你发在首期校刊上的爱国宣言。”“哼,我要去找潘老师谈谈。”王靖天紧皱眉头,这一连串的坏消息彻底打碎了他因为新学期开学而产生的好心情。王靖天觉得自己的心里面酝酿着一种冲动,一种粉碎世界的冲动。
他快步走到办公室,初二年级的办公室被移到了楼层的角落里,老师们虽然仍旧是一个人一个办公室,但是,这下小的空间里却怎么能装得下这些学富五车的师长们?办公室的门很有些沉重,王靖天敲了一会,却听不见屋子里面的回应,他站在门口想了想,还是推门走了进去。这办公室里仅有一张办公桌孤单的摆放在靠窗的地方,阳光洒下,在桌上染出一片金黄,耀眼的金黄。
潘梅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门被人打开,她正在忙碌的整理着新的办公室,还没有功夫去注意门外的声音。王靖天轻轻走了进来,也不去打扰潘梅,只是默默的帮助她把一些学生的作业、档案归纳整理,放在一起。“嗯,你来了?”潘梅拍拍手上的灰,笑道:“今年还是第一次当班主任,想不到也要和你们学生一起更换楼层。”王靖天默然,他在来的时候,便已经有注意到,曾经作为初一(2)班的一楼教室被粉刷一新,崭新的课桌椅摆放在里面,但却没有一个人有这运气,可以进去上课。
王靖天组织了一下言语,开口问道:“姐,我想问一下,如果是为班上同学申请助学金的话,需要注意哪些事项呢?”“这个。。。。。。”潘梅有些尴尬,然后才答道:“新校长上任,暂时没有助学金发放的打算,今年很有可能没有助学金。”潘梅的话让王靖天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宣告落空,他有些怅然,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好兄弟辍学了么?
“你是为了震少野的事情来的么?”王靖天不奇怪潘梅可以猜到他的来意,事实上,全班都很好奇,初一开学还充满矛盾的两个人竟会成为至交好友。“在开学前,我曾经看到他在小桃园门口的报刊亭帮忙卖报的。”潘梅为王靖天提供了一条有用的消息,王靖天决定先去找到震少野再做打算,无论如何,他不能听任震少野就这样离开学校。
“呀吱”一声刹车声,一辆黑色的保时捷boxster在教学楼下停住,尚未停稳,一个男子便已经下了车。那男子大约二十五岁上下,一头的板寸非但没有半分落伍的感觉,反而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精神劲儿。“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男子已经走了上来。王靖天回头看去,待看清楚了来者之后,又迅速把头偏了回去,是陆刑天。王靖天始终在心里认为震少野的停学与陆刑天脱不开关系。
陆刑天的模样有些焦急,匆匆走到潘梅的身前,伸出手来:“你就是少野的班主任?”“是的,我就是。你是?”潘梅偷偷后退一步,这男人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霸气,浑然天成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般公道。“陆,陆叔叔。。。。。。”王靖天抢上几步,挡在陆刑天与潘梅的中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陆刑天,便也就随着震少野喊他做叔叔了。“靖天,你好。”陆刑天是什么样的人物,早在一进办公室便见到王靖天也在这里,只不过,他内心焦急,一是顾不上与王靖天搭话。
“我听说,少野他停学了是吗?”陆刑天转头问潘梅,见到她微微点头,当下皱起了眉头,恨到:“老震这事儿做的也太不地道了,竟累及少野也为他受苦。”“嗯?”王靖天表示关注,他想要知道在自己至交震少野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吧,让我来解释一下少野家发生的事。少野的父亲因为抢劫而被逮捕进了监狱。”陆刑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王靖天和潘梅大吃一惊。
陆刑天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伙计发了什么疯,如果是钱不够的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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