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凤阙 又名 金枝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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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凤阙 又名 金枝玉叶-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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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与他齐名的当世名将。

        葛澄明都没有料到倪源会有这样决然的自信和孤注一掷的勇气。

        苏谧抬头注视着倪廷宣隐带担忧的面容,这样的魅力和自信,是对于他自己,抑或者是对于自己的儿

        子呢?

        无论如何,他这样的决断,立刻将葛澄明预料之中的计划打破了。

        他们还是小看了倪源。

        “准备什么时候动身?”苏谧问道。

        “尽快。”倪廷宣果断地说道。墉州与辽国虽然接界,但是边境处全是延绵不断的山脉地形,从断墉

        关快马走,一路通畅,也需要近月的时间方能够抵达辽人的都城息京。南方的战事一触即发,他们的行动

        一定要快,才能够赶得及时。

        苏谧还想要问什么,视线一转,却见到门口处出现一个身影,竟然是窦峰。

        自从苏谧居住在这里,几乎上每天倪廷宣都会抽出时间来看他,其余闲杂人等也都知道这个惯例,不

        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打扰两人。除非是非同一般的紧急军情。

        隔着雨幕,苏谧隐约可见窦峰脸上的沉痛和悲怆。

        怎么了?

        月迷津渡

        倪廷宣也看到了他的身影,注视着他的神色,禁不住略带急切地问道;“怎么了,是父亲那里有什么

        消息吗?”

        “主公没有事……”窦峰走进了回廊,扫视了两人一眼,欲言又止地住了口,神色之间难以形容

        的苦涩愤恨。

        倪廷宣心中猛地升起一个不祥的念头:“是不是……京城里面……”他声音颤抖着问道。

        “是……是小姐和夫人……”

        “夫人和妹妹他们怎么了?”他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不敢相信的恐惧。

        “都被辽人给杀了……”窦峰双目隐隐含泪,神色惨淡地低下头去。

        倪贵妃和靖昌郡主死了!倪源的妻女都……

        乍闻这个消息,旁边的苏谧亦是一阵恍惚,随即想到,倪源将她们留在京城的时候,应该就有了这样

        的最坏的预料吧。

        “怎么死的?”倪廷宣颤抖着问道,声音沙哑干涩。

        窦峰脸上现出悲愤的神色,却没有说话,但是神色之间深沉的恨意和耻辱已经明确地告诉了倪廷宣和

        苏谧她们的遭遇。

        倪廷宣瞬间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不受控制的晃动了几下,幸亏窦峰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才没有摔倒。

        苏谧心中一凉,想到了辽军的残暴,想到那段深陷宫中的时光里面所见到的重重惨剧。

        她猛地想到,如果不是自己和葛澄明定下这样移祸江东的计策,如果不是自己和齐皓联手杀了毒手神

        医高渊闻,她们母女也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就如同自己的……

        这样地认知让苏谧从心底蔓延出深深的恐惧来。眼前迷蒙的水汽似乎变成了凝滞的血色迷雾,汹涌地

        卷向她,挥之不去。

        她是在为了家人报仇。她已经成功地让仇人品尝到了和自己同样的痛苦。此时她应该开怀大笑,应该心

        满意足,应该酣畅淋漓。她日思夜想,她绞尽心机,她忍辱负重,她筹划图谋,所求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可是,此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她为什么笑不出来呢?

        倪廷宣尚且没有从刚刚得到的噩耗之中解脱出来,就看到身边苏谧身子晃了晃。摇摇欲倒。

        她依靠着一边的横挡。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失魂落魄,然后,她开始笑了,她像是在笑,可是那笑

        容却完全地不带一丝生气。

        他呆呆看着那苍白地笑容。禁不住上前扶住她,震惊地问:“你……怎么了?”

        感觉到有一双手扶住了自己的摇摇欲坠的身体,苏谧挣扎着抬头看向倪廷宣,却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

        他在说什么?!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他是不是恨我呢?我让他的母亲和妹妹落到这样的境地,

        苏谧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但是无论她怎样努力,他的面容却总是一片模糊。

        她用力一挣,就从他的束缚之中挣脱出来。漫步走下台阶,雨滴落在她地身上,让她全身弥漫起深深

        的凉意。

        院子里,火红的枫叶仿佛开至荼蘼的鲜花,凝结着随随的血色,秋风吹过,夹杂着雨滴打落其上,发

        出低低的呜咽饮泣之声。几片叶子受不住力悄无声息地飘落了下来。落到了被大雨冲刷地泥泞不堪的地布

        ,仿佛明珠美玉陨落尘埃,锦绣罗裙溅污血色。

        她想起那金玉环绕,流光溢彩的华美身影。宛如一株盛开地牡丹,艳丽而骄傲。她又想起昏黄的灯光

        下,那一抹闪烁着幽幽光芒的银紫色,憔悴而绝望。却宛如一枝坚强的银白色广玉兰,笔直肠子地独立于

        疾风骤雨之中。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为什么听到仇人的亲人遭到了和自己的家人同样地遭遇,她只觉得心中痛苦难抑,沉闷苦涩,没有丝

        毫想象之中大仇是报的酣畅和快意呢?这样费尽心机的报仇,她究竟得到了什么?

        寒意彻骨。

        朦胧之中,她看见他快步走近她,脸上带着紧张和焦急,他好像是在对着她喊着什么,她却一个字也

        听不见,只觉得有什么沉重压抑地让她无法承受的东西压了下来,无法闪避,也不愿去闪避。

        然后,她觉得有一双手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让她免于跌落尘埃,为她遮掩去雨滴。她勉强抬起头

        ,最后的一眼也只看到他似乎在激动的冲着外面呼唤着,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当夜,苏谧就病倒了,这是她进入墉州之后第一次病倒。

        之后地日子苏谧过浑浑噩噩,仿佛坠入了无尽的迷梦。黑暗之中,她总是会梦见那个骄傲华丽的身影

        ,恍惚间,那张艳丽凌厉地面容又会谈纪要成卫清儿忧伤含愁的神情,接着又倏地转变成自己姐妹绝望流

        血地脸孔……交错穿插,分不清楚彼此。

        晨昏交叠,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之中她感到有白胡子的医生过来,为自己诊脉,他们身上带着如同

        义父一样温馨的淡淡药香。有人把苦涩的药汁喂入她口中,又替她擦去额头的汗水。每次醒来,都会看见

        倪廷宣紧张关切的面容,只是一次比一次憔悴。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谧终于清醒了过来,她勉力睁开双眼,觉得喉咙疼痛地像是火烧一样,她轻声呻

        吟了一下。

        身边珠帘微动,窗台前的桌案上一个伏着的身影顿时惊觉,他清醒了过来,立刻站起身,三步并作两

        步,冲到床边,惊喜难抑地看着她:“你醒了!”

        苏谧眨了眨眼睛,想要说话,却觉得喉咙针扎一般的刺痛难耐,只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不等苏谧吩咐,倪廷宣从桌边的琉璃盏里倒出一杯清茶,扶起苏谧,然后递到她唇边。

        苏谧想要自己伸手接过杯子,却连抬手地力气都没有了,只好就着倪廷宣的手上,浅浅地喝了几口。

        温润的水流滋润了干涩的喉咙。丝丝缕缕的暖意随之流遍身体,苏谧完全清醒了过来,她抬头看去,

        倪廷宣正在出神地望着她,眼睛里带着长久睡眠不足的血丝,脸色也憔悴了不少。

        只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疲倦的面容也精神起来。

        感受到苏谧的视线,他脸色微红。低头说道:“你总算醒了,医生说你是用心太过,以至心力交瘁,

        精神紧张疲倦,加上感情波动太大,一时之间无法承受……”

        “我知道,”苏谧出言打断了他的话,自己地病情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倪廷宣抬头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终于只是轻声问道:“还要再喝水吗?”

        苏谧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不回掩饰的疲惫。

        倪廷宣放下杯子,说道:“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我交待厨房熬了清粥,先喝一点吧。”

        看着他担忧的视线。苏谧犹豫着点了点头。

        倪廷宣起身拿过软垫,扶着苏谧倚好,叮嘱道;“你先躺一会儿,我去叫人端过来。”

        苏谧躺回到柔软的靠垫上,她转过身子不再看他远去的身影,入眼处,幔帐上吉祥如意的银线花纹闪

        烁着莹莹的光芒。

        她知道自己病情,这是她在离开京城之后第一次病倒,虽然只是简单地心力交瘁,却是这几年来历经

        的诸般波折的积累。这些平日里被她强行压抑的疲倦和苦闷,寻到了一个爆发的缘由,终于毫无保留的变

        做这一场病痛宣泄出来。

        同样她也知道刚刚倪廷宣想要问什么,他想要问,为什么听到那个消息,会让她的感情波动那样剧烈。想必自己与倪贵妃之间不合的传闻他也是知道地。

        这让她如何回答?

        苏谧苦涩地一笑,心里就如同这身体一般的酸痛难耐。

        窗外的月色正浓,隐约传来秋虫唧唧的叫声,音带悲凉,想必是明白,秋意渐浓,冬天也已经不远了。

        珠帘微动,苏谧转过视线,是倪廷宣回来了。身后紧跟着服侍她的侍女采茹,手中捧着景泰蓝的托盘

        ,兰花细瓷地碗里面散发着腾腾的热气和香气。

        采茹细心地服侍着苏谧将那一碗粥喝下。

        暖洋洋的食物流入身体,疲倦也好像被这温暖的香气所驱逐了。苏谧觉得体力恢复了稍许。

        挥退了侍女,她斜倚在床上,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倪廷宣,轻声问道:“这几天在忙碌什么?出征的

        事务准备地如何了呢?”她地视线转向窗子旁边的书案,那上面堆积着杂乱的公文。

        什么时候他把办公的地方挪到这里来了?

        倪廷宣顺着她地目光望去,尴尬地笑了笑,道:“正在筹备着粮草,估计下个月就要出兵了。”

        “嗯,”苏谧点了点头。

        冬天已经到了,北部酷寒难耐,此时出兵北辽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只是情势危机,不得不为之。这一

        点必定是难以置信的艰辛。

        她地目光投向窗外,那一轮银钩正悬于天际,无论从世间的哪一个角落,所见到的这轮弯月都是这般

        孤寂。想必从北辽广阔的草源之上,所见的那一轮月色会更加清冷难耐吧。

        “下个月……我也要一起去。”苏谧转过视线,瞩目于倪廷宣,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啊,”正要去收拾那些文书的倪廷宣表情瞬间呆滞,不敢置信地回过身来,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要跟你去,去北辽。”苏谧依然不动声色地说道,语气平淡而坚决。

        “可是你一个妇子……”看到苏谧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倪廷宣忍不住说道。

        “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普通女子?”苏谧打断他的话,毫不示弱地逼视着他问道。久病之后的

        目光依然带着十足的凌厉。

        对上那清冽透彻,直入人心地目光,倪廷宣怔了怔,随即忍不住有几分局促地低下头去。他明白了苏

        谧话里的意思。自从在京城外围山地的村庄里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宫妃。那些

        “简单”的宫妃们如今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在大齐的后宫里受苦呢。

        他暗中派人调查过她,知道她与京城一些隐秘势力之间存在这说不清楚的联系。

        “你知道了多少?对于我。”苏谧视线微微下垂,睫毛轻颤,然后有几分好笑地看着他局促紧张局势

        的姿态,问道。

        倪廷宣脸色一红,像是偷窥别人的隐私被当场逮住一样尴尬。无意识地将手中地文书拿起又放下。

        两人第一次直视这个敏感的话题。

        “……知道的不多,那个入宫为你作画的葛鸿就是旧卫时候的名士葛澄明,如今是在南陈诚亲王

        的麾下。”倪廷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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