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就要喊人。这可吓慌了薛二,他飞步上前一拦,结结巴巴地,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是,是小姐捎,捎的口信呀。” 其实,露兰春做了个假动作,冷眼里瞧着他那惊慌模样,暗自好笑。但为了试探薛二,兰春仍旧板着脸,正色地说道:“你不怕黄金荣的黑枪、硝酸水吗?” 薛二“扑通”跪了下去,哀求道:“小姐肯垂青,薛二情愿上刀山,下油锅,只求小姐念我痴情一片,思慕小姐啊!” 其实,露兰春早已春心荡漾了,见薛二如此笃情,禁不住牵动了一片柔肠。她轻轻地拉起了薛二,温情脉脉地说道:“现在我相信你,可就怕你将来会变心哪。” 薛二顺势拉住露兰春的纤纤玉手,用一只胳膊揽住了她的腰肢。露兰春也不抗拒,软软地就倒在薛二怀里了。 薛二拥着露兰春进了里间。两人一个青春,一个年少,都是脂粉堆、花花世界中长大的人物,一个是受惯了老夫的拘束,今宵才得会自己意中的王子;一个是思慕已久的痴情郎,今宵才得到了自己梦里的佳人,真是说不尽的痴情浪语,耳鬓厮磨,随即薛二就与之融为一体了。 露兰春沉浸在少女初恋般的兴奋与喜悦之中。薛二那年轻、潇洒、风流、多情的相貌,那吐不完的呢喃爱语,对着月亮发出的山盟海誓,都让她感到了爱情的甜美。比起那个又老又丑的黄金荣,薛二可真是天仙般的人物,上天赐给她露兰春的如意郎君啊! 纸里包不住火。一次两次的,不会走漏风声;日子一长,两人情意日笃,如胶似漆,恨不得一天24个小时泡在一起就难免被发现。露兰春每天都要去唱戏,又一夜一夜的不回来,这样一来二去,事情就闹大了。  '返回目录'  
祸不单行,黄老板与结发妻离了婚(4)
杜月笙手下的耳目众多,起先碍住老板的情面不敢声张,后来被张啸林听到了风声。张啸林是个火爆性子,气得大声骂娘:“他妈的小丫头片子,竟敢如此放肆!” 见众人没有做声,张啸林更是骂开了:“薛二?他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咱太岁头上动土?反了反了!不就是那个卖颜料的吗?让我撞上,非管教管教这个兔崽子不可!” 众人还是不敢接腔,张啸林更加跳了起来:“敢搞黄老板的女人,我张啸林就咽不下这口气!黄老板怎么忍得?” 别人都不敢言语。虽然张啸林这番话没当着黄金荣说,但这一来黄金荣也有所风闻了。他心里动气,但因为对露兰春宠爱有加,只是找了个当口,板着麻脸,冷冰冰地对兰春说:“以后你出门应酬,都要让我知道。” 露兰春却沉得住气。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当下不露声色地反问道:“为什么?” “外面绑票的多,你被人家绑去了,可要塌我的台了。”黄金荣尽量压着事儿。 露兰春何等机灵,她早听出了话头,黄金荣向她发出警告了。她淡淡一笑,不予回答,心里却暗暗打定了主意。 6月中旬,黄金荣受法捕房的差遣,去了山东临城。官差不由己,他不得不去。 老板前脚刚离上海,露兰春就通知薛二,要他赶紧准备车辆、船只和路上应用之物,马上远走高飞。 露兰春手中掌握着黄公馆各保险箱、珠宝柜的钥匙,她一点也不客气,将黄金荣的地契、债券、金条、珠宝席卷一空,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 等到黄金荣从山东归来,家里已人去楼空,露兰春已逃之夭夭,到处是一处凄凉景象。他浑身禁不住冷汗直淌,飞快地直奔房中,发现家中保险箱被打开,保险箱里的黄金、美钞、珠宝、首饰一件不留,装有文件的大皮包也不翼而飞了。黄金荣顿觉天旋地转,眼冒金花。来不及长叹一声,就跌坐在椅子上。 一颗在上海法租界的流氓当中曾经光芒万丈的明星,现在只留下月落星稀时的一痕微芒,而这微弱的光环也将一瞬而逝了。 露兰春一逃,黄金荣苦恼了几天,幡然觉悟:他已近暮年,也应该隐退了。经过几天的细细思索,黄金荣有气无力地打发听差去请杜月笙。 露兰春一逃,杜月笙早就有了周密的准备,立刻派人跟踪,于是马上就掌握了薛二与露兰春的行迹。但是杜月笙暂时没有采取行动,因为精明的他知道此刻不能将事态扩大,因此,一边派人跟踪薛二和露兰春,一边等着黄金荣回来。然而,这时杜月笙已经预感到,随着这一连串的打击,黄金荣已经不行了,不久的将来他杜月笙就要取而代之了。现听得黄金荣有请,杜月笙料定,是该出场收拾残局的时候了。 黄金荣内心的隐秘被杜月笙猜中了。他不愿外人过问夫妻床笫的私情,而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心腹身上。 杜月笙来到黄公馆的客厅里坐定,偷偷地审查着黄金荣的神色。 黄金荣已经显得苍白、憔悴,带着绝望的神色,默默地看着月笙,一言不发。 杜月笙见火候已到,有意激他:“老板,薛二这个贱胚太可恶了,绑他的票,一定要把兰春找回来。” 黄金荣连连摇头,轻声说道:“女人心,海底针呀!兰春既然变心,寻回来也是白搭。我只要把她拿走的东西,多少讨回来点。” “也好,也好。”杜月笙点头答应着,脑海里却得出一个清晰的结论:黄金荣垮了。 经杜月笙调停,请来了上海会审公厅的###官聂榕卿和上海清文局长许源,为黄金荣、露兰春双方调事。调停的结果是,露兰春交回她卷走的全部财物,黄金荣正式签下了解婚书,由薛二聘礼再娶。 从会审公厅归来,黄金荣特地将杜月笙唤进了内室,有话商谈。 这间卧室当年正是黄金荣与林桂生筹划大略的地方,现在人去楼空,早已不是那时的样子,只有几件家具、一套沙发,是林桂生从前用过的。黄金荣看着这个败落的家,感慨万千。他抚着杜月笙的肩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这一生,就走错了这步棋。唉!人生如梦呀!我黄金荣起家在女人身上,没想到败家也在女人身上。” 杜月笙听他忽然提起了林桂生,心里也不由百感交集。他想,黄金荣走了麦城,又何必重提当年呢? “月笙,这副担子就交给你了。”黄金荣话声未绝,外面炸响了个闷雷。时值盛夏,原先繁星闪烁的天际,刹时变成了泼墨如洗的天空。远处闪过一道电光,接着便是一阵滚雷。只是在一刹那间,狂风暴雨骤然来了。 杜月笙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看着外面夜色雨幕中的这个灯红酒绿、繁华无比的十里洋场。他想到了自己从小就混迹街头,孤苦无依,想到了15岁时就只身来到上海,开拓自己的“事业”,算来已有20多个年头了。这20年的风风雨雨,一步步登上了“大亨”的宝座,在上海滩上已成了数一数二的人物。 “月笙,这副担子就交给你了。”杜月笙的耳边回响着黄金荣刚才说的那句话。他转身,看着沙发里坐着的黄金荣,面色青白,蜷着身体,两眼无光,仿佛一个垂危的病人。这就是当年自己最仰慕的黄老板!  '返回目录'  
祸不单行,黄老板与结发妻离了婚(5)
他踱过来,走到黄金荣身边坐下,试探地叫:“金荣哥———” 黄金荣只轻轻摇了摇左手,就垂下了眼皮,仿佛进入了梦乡。这世界似乎已不再是属于他的,他像一个垂暮嗜睡的老人,靠在沙发上,悄悄地打起盹来…… 看着黄金荣赔了夫人又折兵、心灰意冷的样子,杜月笙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突然想起了那晚阿大看见狐仙的事情,不久,当他营建华格臬路住宅时,他特地在大厅后面,专辟一座狐仙祠,并且雇用一名宁波老佣人,负责祭供洒扫,晨昏三炷香,逐日献奉茶果。而杜月笙自己则是不管怎样忙法,每个月的阴历初二和十六,必定正心诚意,供以酒馔,亲自上香磕头。  '返回目录'   txt小说上传分享
重排座次:杜、黄、张
黄金荣彻底“跌霸”了,法租界众多流氓这才知道天外有天,黄老板并非法力无边,也有“吃瘪”的时候。 座次重排后,杜月笙搬进了华格臬路216号。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公馆,工作人员也做了重新安排。 宝大水果行的黄文祥先生,在他当年浪迹街头卖水果时,杜月笙常常把好水果当做烂水果送给他,使他渡过不少难关。如今,他的儿子黄国栋已经长大。他来找过杜月笙想谋职位,杜月笙知道,黄国栋跟他的父亲黄文祥学做过不少年生意,最能理财,就决定让他前来做账房。银行取款,支付各项开支,管理来信和分发事物,重要来客的接待等,就全交给了黄国栋。 此外,杜月笙又找了杨筠心、邱曾受、赵琴波三人与黄国栋一起做账房。 杨筠心负责处理发来的各种婚丧喜庆帖子,逢时逢节各处送礼发信,写回单簿,管理电话、水、电的修理装置和各种报纸,分发零星开支、年赏、节赏,管理大厅清洁,招待来客的汽车司机和侍卫人员等。 邱曾受管理伙食账目,厨房炊事员的人事调动,并负责每月发放杜月笙救济贫苦孤老的“善折”金额,发信时写回单簿等。 赵琴波负责带领“小开”们到外面玩耍,管理电话、水电费和所有大小挂钟等。 管家万兆棠原先也是宝大水果行黄文祥的门生,杜月笙进了华格臬路后就让他来当管家。几年后,万兆棠积累了些钱,也吸上鸦片,日夜在杜宅工作,他渐渐吃不消了。他向杜月笙推荐了兄弟万木林。这万木林识不得几个字,记忆力却极强,任何电话号码只要听上一遍就可牢牢记住。杜月笙倒也乐意,就把万兆棠介绍到烟土公司去上班。但是,杜公馆的人都认为“木林”难听,就请常来走动的杨度将“木”字改为“墨”字。 万墨林负责管理茶房(服务员)、汽车驾驶员、厨司、门警、卫队等,外面打给杜的电话,都由他先接听,然后才交杜月笙接,杜月笙向外打电话,也都由万打通后再交杜接听。万墨林能记住亲友、门生、机关、企业等190个电话号码,成为杜月笙的电话号码簿。 为了做好文字工作,杜月笙又请了翁佐卿、邱访陌、王幼棠、胡叙五4个人做秘书。其中胡叙五是由黄炎培介绍的。 为了做好防卫,杜月笙又选了陆桂才、陈秦鹤、陈继藩、高怀礼等近身侍卫4人。陆桂才,是张啸林的门生,他做过旧军队的军官,在社会上,人称陆大麻子。他广收徒弟,有一二千人之多,家住南阳桥,开设维扬大舞台和荣贵祥香烟批发行等。 陈秦鹤,是台州白相人,也收有不少徒弟,兼开西藏路恒茂里内的恒雅书场和恒雅剧场、八仙桥第一旅馆、东自来火街的恒雅书场和恒雅剧场、八仙桥第二旅馆、顺昌路同乐剧场、同乐旅社等。 陈继藩,较有文化,能说法语,是由法租界领事公馆华董张翼枢介绍来的,杜月笙认为他比较老实,抗日战争发生后,杜月笙去香港后也将他带去了。 高怀礼,北方人,曾在法租界巡捕房做过包打听,在淞沪警察厅担任巡官等职。 不久,杜公馆又购进8部汽车,十几个司机由王宝钰管理。 厨房里,万墨林聘请了苏州帮2人,扬州帮2人,本帮3人,北京帮2人,下手3人。 同时,杜公馆还有夜班卫队4人,门警6人,后弄巡路卫队2人,大菜间专职待客茶房4人。 在烟榻房,还有一个专门为杜月笙装鸦片的人,此人叫郁泳馥。他原在十六铺摆水果摊,身刺花。后来任新城隍庙总稽查、上海纱纺易所总稽查。他带两个助手,帮他烧鸦片膏。 杜公馆中还有杂务工2人,管冷气的2人,打扫天井、大厅、送信等杂役8人,花园司务3人,女佣20人。 除了杜公馆配备各样人手外,杜月笙还广交朋友,张翼枢、章士钊、陈群等都是座上客。 另外,刘春圃、杨度、洪帮大哥高士奎、律师秦联奎、江一平、王荫泰、陆殿东、朱文德、王思默等,工商界的闻兰亭、钱新之、王晓籁、虞洽卿、刘鸿生、潘公展、徐寄庼、吴开先、杨管北、杨志雄等,加上杜的门生金廷荪、陆京士、唐世昌等都常来常往。 有了人,有了广泛的社会关系,1924年初杜月笙的事业开始走向顶峰。 杜月笙天赐智能,又勤恳努力,聚精会神,他在光怪陆离,无奇不有的大十里洋场,接触其心脏,伸展其触角,融会贯通,心中有数,正如砂砾中的一粒宝石,几经磨炼,终于光芒四射,脱颖而出。 他,成为了上海滩的人杰。  '返回目录'  
找回珠宝,神通广大(1)
自从黄金荣在共舞台“跌霸”之后,杜月笙的名气在上海滩上如雷贯耳,很多人开始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