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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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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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传 第十章 狩猎记(下)



左传雄把红绢揽进怀里,眼睛向两边眺望,红刺和冰晶都已消失在夜色中,犬吠和沉吟细不可闻。观察地形,两边是与地面呈直角的峭壁,中间一条盘山公路,山风打着旋吹过,在山谷间形成同鸣,发出火车鸣笛般的声音。他把红绢抱得紧了紧,只觉山风擦脸而过,衣服都被打透了。



“我们往前走走吧,兴许能找到一块开阔地,生一堆火暖暖身子。”



红绢点点头。



二人相拥走了三千米,终于到达一块开阔地。这里是不久前开垦出来的荒地。左传雄怕冰晶和红刺找不到他们,不敢再走。



他把外衣脱下来给红绢披着,自己在附近捡些枯枝,准备生一堆篝火。



红绢寻思着怎么才能打到一只兔子,折腾半宿她也饿了,可是放眼望去荒山野地,哪儿有半个兔子的踪影。



“汪汪汪”红绢的心“咯噔”一下,红刺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没擒住它?



随后她看到一只白色的小猪,狸力,它不是红刺追捕的东西。



左传雄跑过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想仔细看看这只会说外语的“猪”。



小猪冷冷地看着他们,绿色的眼睛眨着诡异的光,“汪汪汪”,它用左前蹄刨地,左传雄看到它的蹄子与众不同,五趾分开,顶端长有尖利的指甲。变异猪?他想。



红绢运气在手,手掌边缘寒光闪闪已成手刀,只等狸力靠近便可将它力毙掌下。



狸力看看她,再看看左传雄,调整了方向。



左传雄不由自主拿起猎枪。



狸力扑上来,左传雄来不及放弹药,情急之下举枪横扫,狸力像棒球一样被击出去,飞到半空……红绢趁势补了一刀,正中头颅,它掉下来时已身首异处。



左传雄对着狸力的尸体发了一会愣,看看自己的双手,“不会吧,我把它的头打飞了。”



红绢松口气,“一只小猪而已,你干嘛使那么大劲儿。”



“它刚才好吓人。”



“估计是疯猪。”



“疯猪!”



“咱们快挖个坑把它埋了,别让人发现又拿去吃了,中国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左传雄笑了,“应该是中国人什么都敢吃吧?”



这一带穷山恶水,生活想必不富裕,为了当地人民的健康,左传雄开始挖坑。



红刺和冰晶找到他们时,狸力已被放进坑里,准备填土。



“你们打到的,不错。”红刺由衷称赞道,拍拍左传雄的肩膀。



“一头小疯猪,很好对付,我们正要把它埋了。”



“什么?太浪费了吧!”



“既然你们不吃,就给我吧。”冰晶抢先一步抓起无头的狸力。



“嗨,我先看到的。”



“你又没说要吃。”



“见面分一半,否则谁也别想要。”红刺揪住狸力一只腿。



“够了,这是病猪,谁也不能吃。”红绢夺下狸力,扔进坑里。



在冰晶目瞪口呆,红刺捶胸顿足中,红绢放火把狸力烧化,然后左传雄把它的骨灰埋了。



“气死我了!”红刺的眼睛红光迸现,不断用牙齿撕扯着手中的猎物。那是一只小老虎样的动物,长着一条牛尾巴,还在徒劳的挣扎。



红绢暗暗点头,连彘他都能活捉,这种实力当真惊人。



而冰晶脚下的猎物是一只长臂猿,血红的脸色,鬼一样的长相,红眼睛,长尾巴,更怪的是它有四只耳朵,每边一对,并列长着。长右,这地方妖怪的品种还挺多。



“你们猎到的是什么东西?野生动物吗?”左传雄好奇地伸手去摸长右。



红绢慌忙拉开他,“这里没有兔子,还冷得要命,我们该走了。”



“可是……”他看着长右和彘,咽一下口水,它们的血看起来好鲜啊。



“你想吃吗?”红刺试探地问。



“我……”红绢拽他的衣角,“我今天不吃了。改日吧。”



红刺和冰晶看着血淋淋的猎物,是个正常人都会害怕这样的场面吧,可是左传雄的反应……他还有多长时间就苏醒了?



红绢拉着不情愿的左传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走出这片荒地就有人家了。”



远处似有灯光。



走出四公里,冰晶和红刺才一路打着饱嗝追上他们。



左传雄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个不停,他后悔没吃猎物,不太高兴。



“一会儿到老乡家里,肯定有东西吃,农家饭很香,好久没吃过了。”红绢给他打气。



村子就在不远处,和他们隔了一块坟地。



凌晨时分经过坟地据说犯忌讳,红绢脚步慢下来,不要再碰上什么事才好。



另外三个不怕鬼的热血青年大踏步迈进坟地。



“有人了。”左传雄兴奋地说。在这里遇到村里人,好过天不亮就去敲人家的门。



红绢沉着脸暗暗运气至手掌,陪着左传雄向一片虚无走过去。



冰晶想都不想就跟上他们。



只有红刺停下来,冷眼旁观。



'注解'



狸力:其状如豚,有距,其音如狗吠,见则其县多土功。



彘:其状如虎而牛尾,其音如吠犬,是食人。



长右:其状如禺而四耳,其音如吟,见则郡县大水。



2004年3月1日星期一



正传 第十一章 鬼打墙



那是个年轻人,满脸书卷气,大约十八、九岁,一身蓝布衣服,粗粗的质的很像工作服,脚上是一双绿色胶鞋。他对左传雄三人能径直走到他面前感到吃惊。



“小伙子,你是村里人吗?”左传雄问。



他没回答,无神的眼睛盯着左传雄胸口,卧虎发出柔柔的白光。



“问你话哪!”冰晶吼道。



他侧头瞪视,乱发下的眼睛黑洞洞的,冰晶立刻体会到如芒在背的感觉。



“对不起,我朋友太着急了。请问,你是这个村的居民吗?”



他像是有趣地打量左传雄,点点头。



“我们能不能到你家里借宿,或者哪家房子宽敞……”



“要到村子就白天去。”他声音很怪,不是嗓音不好听,而是仿佛很长时间没说过话,忽然开口有些生涩。



“为什么?我们可以付他们房钱。”



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他们在夜里不敢开门。”



“为什么?”



“别在黑夜进入村子。”他留下一个阴森的笑容,慢慢走入浓雾中。



山区的雾重,一会儿他就不见了。



左传雄有些犹豫,照他所说,这个村子里的人不太友好。可是……还是试试吧,也不能在风里守着坟地呆到天亮呀。



继续往前走,却像是在转圈子,怎么也走不出坟地。先前的若干条小路只剩下一条,两边除了水沟就是坟头。



“我们走了多久了?”左传雄喘着气问。



“半个小时。”冰晶答。



“按说早该走到村子了。”



“我们迷路了。”红绢说。



“只有一条路也会迷路?”



“如果沿着这条路走,我们一辈子都别想走到村子。”冰晶说。



“为什么?”



“你真是太没创意了,老问为什么。我们碰到鬼打墙了。”



“什么意思?”



红绢拼命向冰晶打眼色。



“鬼打墙……可能是一种自然现象,有人认为是地心引力或地磁造成的,也有人认为是时空交错,也就是说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唉,总这样骗他不知得骗到什么时候?



左传雄听得迷糊,“我们怎么才能出去?”



“等到天亮。”冰晶说完,找块地方坐下,其实他已经看穿了对方的把戏,现在就可以走出去,但是他不能,因为红绢不愿意。



身为太虚观唯一的传人,岂会被区区鬼打墙迷惑,红绢迟迟不动作无非是想让左传雄远离危险,只要不碰触奇怪的事物他就不可能被唤醒。



“红刺不见了!”左传雄叫道。



“放心,他根本就没进来。”那个狡猾的家伙,红绢想。



左传雄向来时的方向望,雾茫茫一片,看不到红刺的身影。



“他安全吗?”



“绝对安全。”冰晶想还不如刚才留下跟他在一起呢。



左传雄四面看看,紧锁眉头,“我们明明跟在那个小伙子后面……如果只有一条路,为什么看不到他?如果他走出去了,没道理我们不行。除非这是幻象,有人把所有的路变成了一条,这样我们才可能在一个地方转圈。”



惊愕凝固在红绢和冰晶脸上。



“你们干嘛那种表情?我说的对不对?”



“太…精辟了!”冰晶道。



“我们还等什么?走吧。”



“怎么走?”



“眼睛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不是路的地方也许就是通途。”



左传雄向旁边一条水沟踏去……



“慢!现在不是路的地方也许原来就不是路,也许那是真的水沟?”红绢担忧地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



脚踩进水沟没有溅起水花,果然是幻象,左传雄大胆地举步向前,带着红绢和冰晶走出坟地。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



三人回身,迷雾已经散去,他们看见红刺在两百多米远的坟地外拍手。



“你快顺我们走的路过来。”左传雄喊。



红发上下微摇,他在点头。



左传雄满心欢喜等他过来,可是当他走入坟地,突起的浓雾便将他吞没了。



“红刺——!”左传雄要冲进去救他。



“别去,他有办法走出来。”红绢制止他。“你现在进去也找不到他,只会再次被困住。”



“可是……”



“村子就在前面,我们去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冰晶大步向村庄走去。



暮色笼罩下的村子死气沉沉,他们敲遍所有的门,喊破了嗓子,就是没人开门,甚至没有一个人应声。



坐在昏黄的路灯下,左传雄又饿又累。



“他没骗我们,这里不欢迎外人。”



“我们不该到这里来。”红绢喃喃地说。



“附近还有没有别的村子?”



冰晶眺望远方,“最近的距此地五里远。”



“算了,在这里坐到天亮吧。要不,我们去找红刺?他为什么现在还没赶上来?”想到这儿,左传雄再也坐不住,拔腿向村口跑。



“求求你,别杀我!”



谁的声音?



“红刺!”



两个人在坟地入口处,一跪一站,没有红刺,站着的是先前那个蓝衣小伙子,他面前的灰土地上跪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他们在干什么?



两个人对左传雄等人视而不见。



“你饶了我吧。我以后逢年过节,清明寒衣都给你上供烧纸,给你,给你全家迁坟竖碑,来生我给你们做牛做马都行。”老人说,他显然非常害怕,脸上的皱纹都在颤抖。



小伙子没说话,冷冷地看着他。



“我家里还有九十岁的老母亲,我侄儿已经被你害了,我还得照顾他留下的孤儿……”



小伙子不想再听下去了,他伸出手,修长纤细粘满褐色血迹和泥土的手箍住了他的脖子,声音嘎然而止。



“住手,不要——”



左传雄扑上去,将要触到他们,眼前红影一闪,被一人拦下。



“红刺?你走出来了。为什么拦我?”



“呵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老人两眼翻白顺着小伙子的手倒下。“呵呵”他还在笑。



左传雄愤怒得全身发抖,“凶手!”



“呵呵。”



“我们都可以作证,你逃不脱法律的制裁。”



“法律。”他转脸向左传雄,褐色的污血缓缓从额头流下,他的面目越发狰狞,“法律是干什么的?”



“维护正义。”左传雄忘了害怕,昂然道。



“呵呵,正义,二十三户,男女老少六十七口人一夜之间被杀,算不算正义?”



“哪儿有这种事?”



“呵呵,那个村子每一家都参与了那场屠杀,你去问问他们,什么是正义?”



“杀了那么多人,还能逍遥法外?”



“当然,那是个杀人合法的年代。”



“一派胡言。”



小伙子不反驳,继续说:“二十三户集体被杀,二十三户一夜绝户,只有一个孩子因为当时在大学里读书逃过一劫。村里人不甘心,写信给学校,说他家里出了事让他回来一趟。那时各地都不太平,学校不放他走,他念家心切,终于还是回来了。”



他说到这里,声音哽咽,悲愤不已,“毒打进行了四个小时,一直到深夜,他们看他没气了,便推举一对叔侄连夜把尸体埋了。于是这对叔侄把他抬到村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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