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政府,必须将半兽人问题严重严肃处理,正视这些社会的乱源,提高惩处条文的等级,务必以最高道德标准为原则警惕民众,让民众知道饲养半兽人是不智、且毫无意义的行为!』
『伍正楷先生,』一名记者举手发问:『请问您到底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在此发言。』
伍正楷闻言,下意识地直起身子,深深皱起眉头,右手神经质地推着眼镜:『什么立场我不懂你的意思。』
『根据可靠消息指出,伍正楷先生在市区的一栋豪宅,饲养了将近十只不同种类的半兽,您对外声称是聘雇来打扫房屋的佣人,然而经过各方面查证,在『宠物专卖店』一批强制销毁的客户名单上有您留下的详细资料,还有三个孵化中的宠物卵登记在案,请问您对此传言有何看法?』
镁光灯持续闪着,使得伍正楷的脸色看起来一阵白过一阵。
他放置长桌上的手紧紧交握,一时之间,竟没有办法反驳,也许他以为只要销毁纪录秘密饲养,就天真地以为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包括他的老师翁友道。
『阿楷这、这是真的吗?』刚刚还在高谈阔论的白发老男人翁友道,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学生,脸上震惊的表情透过电视机传到全国各地,让人觉得简直可怜透顶。
我看到这里,拿起手边的遥控器将电视机啪一声关掉。
其实是很无聊的新闻,沉寂多时的道德团体,在一个月前又重出江湖,分开表示即将组织【反半兽人联盟】,而今天便是他们召开记者会正式成立的日子。在这一刻发生这样的事,也不过就是流传许久、有关道德团体内部人员私自饲养半兽宠物的传言,最后终于获得证实罢了。
对我而言,养宠物是自然而然的,只要人会觉得寂寞,这样的行为便没有终止的一天,是不是牵扯到道德层面的问题,对我而言,那是当初制造半兽人的科学家的责任,还轮不到我的头上。
要说我冷淡也好、无视社会伦理也好,反正我都已经养了,说什么已是毫无用处。
起身离开电视机前,我走到厨房,将微波炉里热好的牛奶拿出来摆在一旁,拉开专属罐头倒入碗内,然后将热牛奶淋上去搅拌,接着放上汤匙,拿着那一碗我看着都不太想吃的绿色搅拌物走进卧房。
「小鹿,好一点没有?」我坐在床边,拿开湿毛巾,轻柔地抚摸小鹿还有些微热的额头。
「嗯。」小鹿朝我甜甜地笑了,脸上不自然的潮红,说明着它正病着。
它长得相当快,就是因为太快了,身体跟不上成长速度,才会引发高热,钟医生说宠物有快速成长的过程会这样是正常的,要我不需要过份担心,让它多休息、适应自己成长的速率即可。
「吃药好不好?」
我晃晃手中的碗,是钟医生给我的、含有药物成份的专属罐头,要吃的时候透点牛奶,药效才挥发得快,但小鹿显然很不乐意。
「不要」
都已经在虚弱了,居然还能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鼓起脸颊耍小性子,小鹿的确很温驯,不过这时候要是逼迫它,免不了又哭给我看。
小鹿如今已经是一精雕细琢的粉嫩少年模样,那一头及膝长发被我用『看着嫌热』的理由豪迈地剪掉了,此时披散在雪白枕头上的头发,只剩到脖子的长度,没有再发生头发压着睡,结果打结而梳不开的情况。
虽然现在病厌厌地卧床看不大出来,不过前阵子量身高,小鹿的头已经到我胸膛了,鹿角也长了一些,开始长出分岔的部份,那双蹄也健壮柔韧得多,再加上我经常提醒它不管走路、跑跳、要随时提高警觉,因此它摔倒的机率也少得多,不过还是可以明显察觉它比起阿庞的宠物班班,在活动方面吃力不少。
「吃了才能快点好。」
我其实不太会应付这种状况,主要是过去没有让我这么细心照顾的对象,我又不是会说肉麻话的人,因此一旦小鹿跟我撒娇,我经常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不要嘛罐头好难吃的」
小鹿摇摇脑袋瓜,我将手贴上它的脸,它用脸颊摩挲我的手掌心,全心全意地依赖我,一股我不曾说出口的怜爱,从心底溢出来,渗入我四肢百骸。
最近,我经常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总是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候看见小鹿,心脏便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不只是因为它生得标致,还有一些莫名的情绪夹杂其中,尤其是每晚看着它的睡颜,那种平稳安心的模样,几乎要让我开始沉浸一些不应该有的想像。
使得我不得不开始考虑,要花一笔钱装修家里,整出个房间给小鹿,别让它再和我一道睡。
「难吃也得吃,忍忍,吃完给糖。」
我舀了一汤匙绿色黏稠物凑近它,它撇头躲过,抿紧嘴巴硬是不吃。
「别任性。」
我掰过它的脸,知道不能强来,略略思考了一下,然后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流下几滴尴尬的汗水,又不是在演连戏剧,可眼下也就那方法可行。
我面无表情的将药含进嘴里,恶,果然不是什么好味道,又苦又涩又有奶味,充分理解了小鹿的感受。
我用手固定小鹿的头颅,接着低头覆上它的唇,用舌头撬开它的牙关,将药抵进去,小鹿微微挣动了一下,我不理它,用更强的力量压制它,专心一口一口喂,小鹿只能被动的一口一口吞,等到整碗喂完,它已经泪流满腮,是被药苦出来的。
「给。」
我从抽屉翻出几颗糖果,含了薄荷糖去除苦味,顺道拨了一颗塞到小鹿嘴里,小鹿有些呼吸不顺,脸更红了,但我想是因为缺氧的关系所以没怎么在意,它老老实实地含着糖果,如水波般轻柔的目光盯着我一阵,接着莫名其妙拉起棉被把自己埋起来。
「闷着干什么,出来。」
我想拉下棉被,小鹿不肯,在棉被底下猛摇头,一声不吭。
我纳闷着,不过既然它高兴这样,我也就放它去,低下身子隔着棉被抱抱它,我起身准备工作了。之前编辑跟我说,我现在在进行的故事非常有意思,有机会再抱个奖回去,我倒是觉得还好,只要有钱,得不得奖是其次。
我走到门边关上灯,让小鹿安静修养,正要离开,我听见小鹿轻轻喊着:「昕」
「嗯?」停下脚步,我转头应了一声。
小鹿终于会叫我名字,着实花了不少功夫,宠物喊『主人』,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要扭转相当不容易,不管怎么纠正,小鹿都没有办法习惯,而我又没有那种听着宠物叫主人会有优越感的恶趣味,因此一直很烦恼。
阿庞也有同样的困扰,于是我们两个大男人经过彻底的讨论,终于想出一个办法,要是宠物叫自己主人,就完完全全不理它,要喊名字才行,这下总算进行得很顺利,不过阿庞倒是付出了一点小代价才完成,看他身上到处都是斟酌过力道的红肿咬痕就知道了。
小鹿只露出两颗晶亮的眼睛,眼神透着温柔的笑意:「昕,晚安」
「晚安。」我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以不发出噪音的方式将房门扣上。
这一晚,替小鹿盖回被它踢掉好几次次的棉被,大半夜卧室和书房两头跑的我,进度才赶到一半,就接到编辑打来的电话,劈头一句就是拖着长长尾音的『韶昕』二字,让人想不起鸡皮疙瘩都很难。
『韶昕,拜托啦——我都已经答应主办单位了耶行行好嘛!」
「不行,一开始就说好的。」
我用肩膀夹着手机,手边的动作没停,虽说编辑的声音让人疙瘩冒不停,不过习惯成自然,就像我已经习惯了苍蝇庞那样。
我高中毕业之后便从事撰写小说的工作,经历过大学时代,至今已经迈入第七个年头,在终于可以完全靠这行过活以前,也拥有一段不为外人所知的艰辛岁月。
当时我的责任线辑、也就是我现在的编辑,名叫苗晶晶,她是一位非常开朗的女性,外表亮丽迷人,颇有偶像明星之姿,说话也总是甜腻腻的,据说她一声娇嗔,可以让众多男性同胞,从此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她的经验相当丰富,我们彼此也合作很长一段时间,基于对她的信任,她安排的计划我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意见。
不过这次,我可不想轻易妥协。
『好嘛,部昕,你就答应了呗!』编辑透过电话娇滴滴的跟我撒娇着。
这一招除了小鹿之外谁对着我使都无效,用在我身上真是可惜了,我坚决的态度丝毫不受影响:「不行就是不行,没得商量。」
『我知道一开始就说好不让你参加交际活动但是去年五月『左手的昼夜』得奖时你不肯露面,奖由我代领就算了,这次晚会再不出席怎么成呢?你就当是一场普通的酒会就好啦』
编辑不屈不挠地说服我去参加每三年举办一次的国际科幻文学交流会,不仅是全国从事科幻文学传播事业的各大出版社、书商以及作家、画家、都已经收到主办单位所寄送的邀请函,还有一些知名设计师、商业巨贾及跨国演艺界人士会出席,我的邀请函在昨天早上送达出版社,编辑是第二次和我沟通这件事情了。
说真的,那场合不适合我,六年前我刚出道不久时被迫去了一次,虽然幸运的不受媒体关注,却意外吸引一群小女生的注意,光那么一次就够我受了,回头立刻和编辑约法三章。
与其让我在那里和众人陪笑,倒不如和小鹿在家里啃青菜还来得有意义多了。
在心底画上好几个叉,我再次重申:「我不去。」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让你接情se小说的工作就没听你吭一声。」
「那是两回事。」我微窘。
『唉啊!说到那套《yin娃》系列卖得可真好,现在还有人打电话到出版社问呢,要不是你一脸正经的和我讨论过剧情,我会以为是宇宙人写的哩,喔呵呵呵呵』
喀!
我把手机平静地摆到一边,继续埋头打稿。
三十秒后
『可恶啊!韶昕你这个坏蛋!我苗晶晶从来没被人挂过电话,你倒成了史上第一人了啊!哼哼,反正我就比不上你家乖小鹿,不值得让你温柔对待!』可版想像电话那一头,编辑气得跳脚的模样。
我并不觉得自己在对其他人的态度上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差异,顶多就是摆张一号表情罢了,但编辑却总是这样跟我抱怨着。
「谁让你废话了。」我淡淡地回应。
『哼!算了我不理你,晚会这件事就暂时搁着吧!就不相信说服不了你,我跟你卯上了」
最后一句编辑压低了音量,却还是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置可否,基本上,编辑成功的机会率多高还有待观察。
『啊,对了,韶昕哪,乖小鹿好点没有?它病好几天了不是?』
闻言,我顿了顿,小鹿刚刚还在低烧,再去看一次好了。
我拿着手机起身走到卧室去,一进房点开床头灯,就见小鹿在被我盖得密实的被窝里,睡得不甚安稳,俊秀的眉头微微蹙起,我挨着床边,伸手拨开它的浏海,将额头抵上它的,温度确实降下来了,它会睡得这么难过,应该是流汗、睡衣湿造成的。
「嗯,刚才出过汗,现在退烧了。」我对编辑说道。
『嗯,那就好。我啊,至今想不透你怎么会养宠物,明明就是孤独一匹狼的屌样不过瞧你为了宠物忙得团团转,那感觉还挺新鲜,再说小鹿又那么乖巧,改天我也想去认领一只。』
「很累的。」我说。
『可是值得啊!』
「嗯。」
『嘿!还不否认呢!好了不打扰你,今天的份连着明天的一起寄给我,你先休息吧!还有个病号等着你照顾呢。』语毕,编辑对着电话亲一口,随即收线。
望着沉睡中的小鹿,我心里想着明天是周末,和钟医生约了早上十点,阿庞要带他的班班一道去做健康检查,小鹿则是看还需不需要再拿新药。
随手将手机搁床头柜,我到浴室拿一条手巾用温水浸过拧乾,再从衣柜里拿出小鹿另一套粉蓝色的睡衣摆一旁,掀开棉被拨开它衣物给它擦身。
小鹿还在熟睡,白哲幼嫩的少年胴体展露无疑,在昏黄的室内,闪着异常动人的色泽。
我的理性一向在情感之前出现,除了某些特定的时候,比如,阿庞欠打到让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