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我刚替这位夫人把过脉,她气息平稳,面色光润,一切正常,丝毫没有中毒迹象。”
“大人,尹神医曾替皇室就过诊,他说一切正常,就绝对没有中毒。”尚玄补充道,语气坚定,都不曾瞥一眼被指证的人。
“乌而玛鹤尼,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大人,他不叫乌而玛鹤尼,也不是外族人。”尚玄迎上苏应麒的视线,走向前,伸手解下了面具,“他是当今兰妃的弟弟,苏城苏家的二少爷,苏应麒。”
“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留在火海里呢?”苏应麒没有任何反抗,用轻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嘲笑道,“蔡卫为了陷害我们苏家,可以随意糟蹋几十条工人的性命而高枕无忧,我不过是在检查的染料里动了点手脚,让他们得到报应,难道就错了吗?”
“苏应麒,你涉嫌诈骗,现在本官将你拿下。”
醒目一响。
苏应麒推开尚玄,冷笑一声,拔出一名衙役的刀,出其不意的抓住了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女人。
“苏应麒,本官警告你不要胡来。”
“我不胡来你会放我走吗?”
“她已经有身孕了。”尹博彦一句话不冷不热的飘了过来,让苏应麒持刀的手一怔。
“很好,如果你们不想看见一尸两命的话,就乖乖让开。”
回到行馆,苏应麒二话不说快速收拾了包袱塞到脸色惨白的女子手中,又把自己的随从叫来。
“听着,在我走后,马上离开这里回家去,短时间内不要出现在中原。我知道你们两个青梅竹马,如果不是我花言巧语骗过了你爹,他不会把你嫁给我。放心,每夜和你同房的人不是我,我给你们俩喂了*,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很抱歉利用了你们。”
颔首道歉后,苏应麒拉开后门,看准了一个方向跑去,顷刻大队的官差追了上去。
而此时衙门里,愣在原地的尚玄脑海里只有苏应麒那一声声的斥责。
“下官不知绿江商会是丞相和尚侯爷的,真是对不住了,希望小侯爷你回去可以替下官在尚侯爷和丞相面前美言几句。”
视线越过谄笑的知府落在又恢复趾高气昂的绿江商会会长身上,尚玄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说那些染料牵连了很多无辜的工人吗?”
“小侯爷,我不这么说,您会帮我吗?甚至连夜请来尹大神医吗?”
“还要继续吗?”坐在树枝上的人悠闲的晃着脚,琥珀色的眸子眺望着天边的红霞。
“你说呢?”何洛云不定的行踪就像他的人一样任性,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苏应麒已经懒得去想其中的缘由了,气喘吁吁的靠在溪边的石头上缓着气。
“没有了游牧族这个靠山,你拿什么跟蔡卫斗?”
“一个到处迁徙的小小部落怎么能和他抗衡?”
“那样做的话,你就是通敌叛国。你会愿意当个千古罪人?”
“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我的,谁敢说?”
衣袂一翻,何洛云落到了苏应麒的眼前,直直的盯着后者,想要从那双桃花眼里捕捉到什么。
“你是认真的?”
“”苏应麒一愣,噗哧笑了出来,“当初说我命中主星是紫薇的人是你,一步步带我走上这条路的也是你,怎么现在反而是你犹豫不决?”
何洛云静静的凝视着苏应麒的笑脸,良久,没有开口。后者情色的撩起一绺发丝映在唇上,挑了挑眉。
像是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何洛云后退的身体将发丝抽出了苏应麒的指间,眉宇间游走着隐隐的愤怒。
“你唬我!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打算。”
“洛云”苏应麒伸手去抓那雪白的衣袖,生气的何洛云让他惶恐,“只要能让蔡卫下台,谁坐天下不是一样的吗?”
回应的却是冷冷的剑影。
没有温度的眼神从琥珀色的眸子里溢出,重重的撞击在苏应麒的心上。剑影划过眼前,脚踝处的刺痛让他不禁单膝跪在了地上。不远处的追兵人影绰绰,何洛云的话像是诅咒,一遍遍回荡在耳边,清晰的提醒着他,决然离去的人是认真的。
“苏应麒,你根本不懂我要的是什么。”
第三十二章 坐牢
一阵清脆的金属响,斗粗的铁链栓上了牢门。
拖着沉重的脚镣,苏应麒的脚步一深一浅,找了处比较干净的角落坐下,他实在想不透,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何洛云都不像是个有野心的人。
“少爷”小兔子惯有的哽咽声从大牢的另一头一路传来,停在苏应麒的牢房前,顿了顿,开始抽噎。
“你赶快把他带走,三天两头吵着要见你,说不上三句话就哭,我的病人都被他哭走了。”尹博彦的脸黑的跟锅底有一拼。
一瘸一拐的走到牢门前,隔着栅栏,苏应麒伸手摸了摸毓官柔软的发。今天看到尹博彦的时候就猜到毓官可能也跟来了,不过见尹大神医皱着眉头沉着俊彦,身处牢狱苏应麒心情还是很好的说。
“少爷,你说过你会来接我的,呜呜你说过不会再分开的呜你骗人”
“”什么时候开始小兔子的哭声成了平复心情的良药,明明人听到哭声都会心烦的,苏应麒却莫名的感到放松。
只有在天真单纯的毓官面前,他才能放下一切,安心的去接受小兔子的好,不必考虑那些阴谋诡计。
不能怪他变得戒心重,当你周围都是一群高深莫测难以捉摸的狐狸时,你不得不为自己多作打算。
“呜呜呜你骗人”嘴上说的讨厌,斗大的泪珠还是不停的往下掉。
苏应麒不停的去抹毓官的眼泪,真担心这样下去一双水灵的眼睛给哭瞎了。
“博彦,可不可以拜托你再照顾毓官一段时间。”
“”尹大神医反射性的后退半步,显然对这个称呼十分非常感冒,“我们没那么熟。”
“你也看到我现在的境地了,没见过谁坐牢带上家属的,你说是吧,博彦~”
“告诉你了别叫那么亲近!!!”粘腻的声音让尹博彦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苏应麒居然还用含情脉脉的眼神凝视着他,“你恶不恶心!”
“人家早就说过喜欢你了嘛~叫喜欢的人有什么错嘛~博”
“停!”尹博彦愤愤的瞪了一眼,“算你行。毓官,我们走。”
小兔子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苏应麒摆摆手,前者跟着尹博彦走出几步后又奔了回来。
“少爷,毓官知道你有事要做,毓官不会给你添麻烦,但是你答应过的,你一定要回来接我。”
其实天真的人最难骗,因为他把你看的最简单。
晚饭的时候,尹博彦又来了一趟,是以大夫的身份。
“啊,轻点轻点!”
“好了。”紧紧的在脚踝的伤口上打了个结,尹大神医重重拍了拍包扎完美的伤,满意的看着苏应麒倒抽一口凉气。
“”尹博彦,你个公报私仇的家伙!
“这”正在心里窃笑中的尹博彦不经意瞥到袖口下的红痕,出于大夫的本能,下意识的想要看清。
“喂,喂你干吗,非礼啊啊——”
有美男投怀送抱,还替自己宽衣解带,风流成性性成风流的苏应麒越是拒绝,就越有蹊跷。
果然,衣服下的肌肤遍布了鞭痕,有些已经血肉翻卷,衣服上却没有一点血迹,显然经过了处理,为了掩盖私刑。
如果不是尚玄请他过来看脚伤,那些没人性的官差根本不会叫大夫。
尹博彦最讨厌不把自己当回事的病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明知道亲人朋友会担心,却不懂珍惜,拒绝大夫,伤害自己。
“不要让尚玄知道。”任凭尹大神医臭着脸摆弄自己的伤口,苏应麒忍着痛,努力学着吐纳,“他一定是在不知情的情况被骗来的,那个监督一定慌称我为了陷害他们投毒牵连了无辜的百姓,我知道他是不想我越陷越深。虽然他熟知官场的黑暗,却没有经历过,我不想他再自责第二次。”
“自恋!”尹博彦斜了一眼,放轻了力道,却在触摸到衣服内层覆上的盐块时,失了分寸。
“嘶”苏应麒痛得大汗淋漓,却还在强颜欢笑,“所以才不让你碰~”
“自不量力。”
“世事难料嘛~本来以为洛云是为了彻底摆脱蔡卫才要我这么做,原来是我理解错误了,我现在真的被他弄糊涂了”苏应麒皱眉做沉思状,最后还是放弃的垮下了肩,“不然我现在已经在下一个城里抱着娇妻听小曲儿了,哎呀,轻点轻点”
“既然这么豁达,回来干什么?”
“因为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本少爷这么好的品质”
“”
尹博彦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苏应麒看了良久,两边唇角轻蔑的扬起,猛地环过后者的脖子吻了上去。
“苏应麒,你是个混蛋,也是个男人。”
“”看着落荒而逃的尹博彦,被强吻的苏应麒半晌才回过神来。
大哥,你还没包扎完呢
于是,据说尹大神医的招牌在这天夜里砸了。
没几天,京里来了钦差,说是苏应麒涉嫌刺杀蔡光耀,要带回京审判。
苏应麒万万想不到的是,带着蔡卫旨意来押人的居然是楚怀风。
“那个,楚大人,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啊”坐在牢车里的苏应麒终于鼓足勇气,向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楚大帅哥搭话。
楚怀风目不斜视,骑马跌宕的帅气英姿让苏应麒又走神到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了。
“伯母她好吗?”
“”冷酷的表情出现了松动,楚怀风依旧不扫苏应麒一眼,“两个月多前,一群土匪路过苏城郊外,她不幸碰上了他们。”
“蔡卫告诉你的?他有没有跟你说,那群土匪用的是刀还是斧头?你知道每种武器造成的伤口是不一样的”
一声嘶鸣,楚怀风勒马停下,回头看了眼遥遥追来的马车,冷冷道,“别白费心机,你逃不掉的。”
天知道蔡卫给楚大帅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驯养的服服帖帖。苏应麒嘲讽的想,到时候见到蔡卫,是否该讨教一下呢?
疾驶的宝马香车擦身而过绝尘离去,扬起的尘埃呛的苏应麒牵扯到了身上的伤,连连皱眉。
颠簸的旅途对于带伤的苏应麒并不好过,秉公执法的楚大帅哥却是狠了心,把囚犯的可怜眼神一概无视。
终于捱到了落脚住宿的客栈,苏应麒把一天的舟车劳累都寄托在晚上的柔软大床上。谁知,在听说已经有人提前订好了客房后,楚怀风脸色一沉,苏应麒的软香暖枕全部泡汤,无奈要数着星星在囚车里过夜。
“你凭什么不让他睡床?囚犯也是人,大景律法有云,苛责囚犯视为与偷窃同罪。”
“既然小侯爷只是碰巧和我们同行,请不要多管闲事。”
“如果有人公报私仇是非不分,我就要管。”
“请问小侯爷,不知大景律法对假公济私袒护囚犯作何惩罚?”
“你。”
苏应麒看着尚玄被楚怀风气得跺脚离去,在感觉到楚大帅哥扫过来的视线,立刻往自己的囚车里缩了缩,纵横情场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在闷骚帅哥生气的时候绝对不能惹。
晚饭只有两个包子一碗水,虽然寒碜了点,但包子是热的水是